尤其是今早,他不过是想出去买个早膳,愣是被贺亭衍留在家里不让出去。还给他重新打了把削铁如泥的好刀,叮嘱他必须随身携带不可离身。
最离谱的就是吃饭,从前在侯府时用银针试毒也就罢了。如今出了侯府,不仅要用银针试图,还要贺亭衍吃过无事后他才能吃。
皇帝用膳都没他这么好待遇。
贺亭衍站在三位夫人身前,首当其冲质问的便是大夫人。
“送镖当日,官银曾被放在前厅三个时辰,其间可有去看过?”
大夫人面色难看,站在一旁的贺长天没好气道:“大哥,我娘又不是犯人,你怎么能……”
话说半句停了。
贺亭衍向他拿出了搜查令,道:“偷盗赈灾银乃是死罪,若是实在不愿配合,我只能将接触过的人全部送往朝廷的夜刑司审讯。诸位可要想清楚,去了夜刑司,免不了就是场皮肉之苦。”
朝廷的夜刑司是个什么模样,别人不知道,但身为皇亲国戚的大夫人一定清楚。
当即回话道:“我没进去,不过就是在前厅外看了看。离开时,正好看到老二跟老三出来。”
二夫人顿时慌乱地解释,“亭衍,我也就是去看看,什么也没碰。”她忙指着三夫人道:“我进去的时候,老三就已经在了,你可别冤枉我啊。”
贺方戟一听几人把矛头指向他母亲,当即气结道:“是你们说我娘算术好非要让她去清点的,这会儿倒是推的干净。”
三夫人抬手制止儿子的无礼,对贺亭衍礼数周全道:“我去清点银两,当时有下人陪着可以作证。”
一旁的丫鬟赶忙证明道:“是,当时我陪着夫人,还有小菊也能证明。”
三夫人算术好侯府中无人不知,府中不少账目大多也都是交由这位夫人清算。且三年前送往四海镖局的赈灾银,在出府前也是由三夫人清点。
贺方戟急了,“大哥,我娘不可能是偷盗之人。府里就我娘最不在乎钱,你是知道的!”
贺长天顿时黑了脸,反驳道:“三弟,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娘就是个贪财之人?”
贺方戟护在母亲身前,没好气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
事情不过问了个头儿,几房子女便一副快要打起来的架势。
贺亭衍正思虑着,忽然祠堂外跑进来两丫鬟,脸色铁青浑身发颤地说道:“不好了!四夫人出事了!”
第49章 玉石案(三)
两名丫鬟慌乱地跑出来,四夫人的房门都没来得及关。
贺亭衍让众人等在祠堂里,随后带着江敬舟以及陶先生去了四夫人院落查看。
面对房门的是一面绣了牡丹的屏风,两面半透不透地挂着帘子,其中有两条带着血迹的珠串被扯断散了一地。
再往里走,便是半桶满是血色的浴桶。
陶先生把手伸进浴桶里探了探,甩手道:“浴水半温,看来距离出事没过多久。”
江敬舟把整间屋子看了遍,“人不在屋里。”
贺亭衍望向院子里跪着的两名丫鬟,问道:“可有见到四夫人出去?”
两名丫鬟哭着摇头,回道:“没有,四夫人说要沐浴我们便一直等在门外。想着沐浴太久水会凉,便去厨房要了两桶热水过来。哪儿知道……”
江敬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会不会是从窗户出去了?”
陶先生正巧在查看窗户,说道:“不可能,窗外的假山院落并未见到多余的血迹跟踩踏过的痕迹。”
屋子的地面满是水渍,就像是下人洒扫院落前先浇了一遍水。
贺亭衍看到浴桶的边缘有大片的血迹,仔细看更像是一只手掌印。地面的水流顺着右侧的地砖流淌,直至偏房的地窖处回旋停留。
地窖在侯府中不算特例,大多用来放置冰块水果。尤其在夏季,极为实用。
三人顺着水线走到地窖前。贺亭衍蹲下身拉拽,却发现这地窖门竟是被反锁了。
江敬舟跟着蹲下,拉开贺亭衍的手说道:“借我一截金线,这地窖门好开得很。”
内部插削较小且不用钥匙,用根铁丝就能轻易打开。镖局的地窖都是这么反锁的,不过侯府的地窖门缝明显要比镖局里的小。
贺亭衍拉了一截金线递给他,接过后才发现如今的金线被磨得太细使不上力,只能对折几圈往门缝里套。
这样的地窖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牢固,以贺亭衍的气力完全可以强行拉开。但为了不过多地破坏现场,他这身三脚猫功夫还是得用上。
只是身后的陶先生看得皱眉,一想到这种会偷鸡摸狗的学生还是他亲自教过的就头疼。当即便骂了句不可雕也。
地窖门被打开,冲眼便瞧见块红的似血的玉石。
江敬舟松了金线,奇道:“这么大块鸡血石?你们家宝贝还真不少。”
这块鸡血石都快赶上他人高了,瘦消的立着像是根竹笋的形状。
目光顺势而下。地窖中没有排水口,里面原本放着的冰块不知什么缘故全数融化。如今成了一汪水潭,高至脚踝。
而最令人惊叹的,还是那看不太清的角落里堆放着的官银。
江敬舟做势便要往下跳,却被贺亭衍抬手拦着,随即纵身一跃率先从楼梯上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