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当他看到了江敬舟在酒楼里发现的同样式绣球,便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所以你才要把所有赵氏家眷都叫到院子里,目的就是为了看爆出赈灾银后这些人的神情变化?
我算是知道赵将军为什么怕我胡诌的女鬼了,做了亏心事到底还是会怕鬼敲门的。”即便对方是个杀过不少敌人的将军。
江敬舟忽然拽住贺亭衍的轮椅扶手,满脸新奇。
观面读心的本事他只听父亲草草提过一嘴,却不知有生之年能见着个活的。
他紧盯着这人的眉眼,说道:“贺亭衍,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江敬舟的眼睛里泛着光亮,笑起来时带着点儿痞气,却又不失少年性情。
贺亭衍别开眉眼,答非所问地说道:“让开。”
“不让,你今天要不看出点儿什么来我就不撒手了。”
江敬舟开始耍起了无赖,他抬手压住贺亭衍拿金丝绞线的手,说道:“别想绑我,我这可算是两次救你命的大恩人。你要是再绑我,就是忘恩负义。”
贺亭衍打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驱使着轮椅继续前行,淡漠道:“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见江敬舟站着不动,便又道:“别总是想些不可能的事,你该去读书了。”
第25章 牙印
侯府书院,琅琅书声。
江敬舟单手支着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有趣的事时便傻愣的笑一阵。
距离风水案被破已经过了十日,对于赈灾银被盗一事朝廷并未对外宣说。贺亭衍被叫去了宫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到点儿赏赐。
好歹两人一块儿共进退,他要是去讨个侍卫统领来当当,那在柏穗城里不得是威风八面,人人艳羡?
正想到兴头上,忽然迎头打下来一戒尺。
陶先生拿着书本站在身侧,他只好无奈地收心思。看了眼吕鹤正在读的那页,翻着手里的书册佯装认真看书。
陶先生撇了他一眼,忽然敲着手里的戒尺让众人停下,指着江敬舟道:“你站起来,把刚才大家念的部分在念一遍。”
今日所学乃是四书五经中的《诗经》,相比较《礼记》而言,这些看起来字少的显然要好读许多。
可即便如此,眼下这首诗的第一个字还是把他给难住了。沉默许久后,破罐子破摔的大声念道:“什么皮女文,伐其条枚。未见君子,什么如什么饥。”
诗还没念完,端正而坐的众学子皆是一阵哄堂大笑。
陶先生实在听不下去了,当即一戒尺打在江敬舟后背。谁想江敬舟还来劲了,单手捂着自己后背继续念道:“方鱼什么尾,王室如什么。”
为躲先生戒尺,他赶忙撑着桌面翻身到了安启明跟贺方戟的座位间。把陶先生气得直吹胡子,他也依旧要把最后一句念完。
“虽则如什么,父母什么什么。”完事后,书本一折,腰杆笔直道:“先生,我念完了!”
陶先生没好气道:“把这篇《汝坟》抄十遍,下了课不准走,背完了才准去吃饭!”
说罢,冲哄笑的众学子厉声道:“取笑他人者,同罚!”
江敬舟一阵哀怨,前两日才刚把《礼则》在贺亭衍那儿背齐全,现在居然又要背新的,这简直比让他出去打一架还要来的累人。
他翻身回到座位,贺方戟笑着回头说道:“你就别恼了,明日我家家宴,我大哥把你的名字也算上了。陶先生铁定是怕你在宴上丢脸这才对你严苛了些。”
安启明也回头安慰道:“到时候我也在,你要是在诗词上实在答不出来就推给我。四书五经我早都背全了。”
江敬舟冷哼一声,嘲讽道:“别了,指望你们还不如指望贺亭衍。”
对于这几人丢下他管自己跑了的事,他至今都还记着。虽说回来后四人受罚一个也没落下,但兄弟间的信任显然已经土崩瓦解。
安启明见他这记仇得模样便大方道:“要不然这样,今儿个我请客,去吕鹤家新开的酒楼吃一顿。就当是给兄弟你赔罪了。”
贺方戟一听能出侯府还能好吃好喝,立马赞成道:“什么菜?有海里的稀罕货吗?”
江敬舟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冲边上的吕鹤问道:“你家酒楼装好了?”
吕鹤合上书本,“三天前就开业了,我娘收回定金后干脆换了个地方。虽说没先前挑中的酒楼地段好,可房子家具都是齐全的,省了不少钱。”
他看着江敬舟的脸色,忙揽着人脖子讨好道:“都是兄弟几个的错成吗,我们哪儿知道你抓个鬼能把自己抓密室里去。”
江敬舟把他搁肩膀上的手拿开,他只好堪堪收回手讨好道:“我娘昨日去货商那儿进了些海货,全都是新鲜的。我特意给你留了条十斤大的海鱼,那滋味儿叫一个赞。你要是不来尝尝,以后可就不一定能捞得着这么大的了。”
江敬舟砸吧着嘴,敲着手里的《诗经》道:“那我这十遍抄写……”
“我替你抄!”贺方戟自告奋勇,“能捎我一个不?”
江敬舟心里乐开了花,“那还磨蹭什么呢,赶紧的。”
几人等着陶先生结束课业,江敬舟紧赶慢赶地把《汝坟》背了遍。一说到要出去吃喝玩乐,他这学习课业都变得突飞猛进了。
可就当他们勾肩搭背的出学堂时,平日照顾贺亭衍的小厮忽然站在门外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