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想个法子把钥匙从贺亭衍的身上拿过来,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可对煌莽和沙狼的人来说,依旧是个宝。
至于地图,只要贺亭衍不说,他有的是办法胡编乱造。
四目相望,在这没什么光的屋子里,透着喜床床幔上的红,他们安静地看着彼此。
贺亭衍的瞳孔颜色比他的要淡,可若是垂着眉眼向下看,又会觉得色泽深邃的像一个深渊。
这双眸子,一旦生起气来就会变得阴沉,能让旁人胆寒的不敢轻易靠近。可在他看来,却像是副会上瘾的毒药,不停地吸引着他前去靠近。
他倾身向前,手撑着床面凑到贺亭衍跟前,而后侧过头,自下而上往那微凉的薄唇上亲覆。
贺亭衍没有推拒,只是眉头轻皱地看着他。
江敬舟双手攀附贺亭衍的脖子,半推半就,若即若离地浅尝着。微微分开,他看着这双眉眼说道:“都要走了,以后也见不着了,就当是个告别。”
见这人依旧没动静,略显卑微道:“还是你想把这喜床留给那位未过门的妻子?怕被我碰脏了?”
似是报复,他侧过头往贺亭衍的脖子里狠咬了一口。
松开后,看着那排牙印道:“我年少时,你也是这么咬我的,还记得吗?”
他舔咬着凑到了贺亭衍滑动的喉结处,张口咬住,直至留下红印。
贺亭衍终是按捺不住,一把捉住他胳膊,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他抬手抚上贺亭衍的面颊,昂起头在这人耳侧亲吻着问道:“想不想亲我?”
时隔三年,当年两人的懵懂和情窦初开在此刻就像是个轮回。同样的姿态同样的人,依旧是他问着这个同样的问题。
他把手探向了贺亭衍的腰封,“想碰我吗?在这张喜床上……”
贺亭衍没再让他把话说下去,侧头吻住他的唇,拉扯着解了他的衣服。
喜床的被褥暂且只放了一床没有塞蚕丝的红色绸缎被套,保不了暖却也聊胜于无。贺亭衍拉过红绸缎将他两兜头罩在其中,倾身而上。
里屋距离房门还差了一截,可这种全是木质结构的房子隔音从来都不怎么好。要是独门独院没有旁人也就罢了,偏的门口站了守卫,还不能让对方知道屋子里现下有两个人。
江敬舟趴着,贺亭衍一手抬着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就是喘个气都让他面颊通红。
贺亭衍埋头在他颈间,闷声道:“忍着,别出声。”
红绸被套落下,遮住了满屋春色。
屋外的天色黑了,江敬舟侧躺在床上抱着贺亭衍。
子时将至,贺亭衍虽没有催他离开可他却不能不走。如果不走,这人一定猜得到他在说谎。
贺亭衍背对着他,他从后往前探,摸到了被挂在脖子里的钥匙。
“这东西对你来说也无用,不如还我?”江敬舟思虑着找着理由,“虽然原本不是我的东西,可我戴了这么多年,看到钥匙就总能想起我爹。”
贺亭衍没有应声,但很快便伸手拉住挂着钥匙的红绳。轻轻一扯,把钥匙扯给了他。
江敬舟捏着钥匙心有余悸,这么容易就给了?他原还以为贺亭衍会需要用这东西来牵制仇敌。看来动手时,很可能会在双方谈话时就突然袭击,根本等不到拿东西出来拖延时间。
贺亭衍拉开他的手起身穿衣服,冷淡道:“我不能送你去码头。一会儿等我出去后你再走,怎么翻进来的就怎么翻出去。”停顿片刻,“我不想让未婚妻子知道有你的存在。”
江敬舟别过脸心口憋闷,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话都是故意说来气他的,可这么听着始终还是会难过。
他草草穿好衣服,同样无情地回嘴道:“说得也对,毕竟将来我也要娶妻生子,太多人知道自然不好。”
贺亭衍系着腰扣的手指收紧,只是太过用力,愣是把上头装饰用的玉扣给掰碎了。
裂口的玉石边锋利的很,指腹处很快便有血珠子顺着掌心纹路滴落。
江敬舟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回应,只见贺亭衍穿戴好衣服便起身大步地走了出去。与门口的铁骑说了两句,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敬舟靠着床柱,无奈地抹了把脸。
现下不是暗自神伤的时候,他必须得找到火药的藏匿处。找到了,才能想想下一步该当如何。
出了屋子,他沿着无人的院落偷摸到了厅堂的屋顶藏身。这里暂且没什么铁骑看管,只有连夜搬运家具的临时工人。
他看到贺亭衍放在镖局里的人形铁甲被接连运送了过来,这些看起来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究竟要用来做什么。
一路过来也没看到可以藏火药的地方,他越来越担心自己的猜测仅仅只是多想。他希望贺亭衍不要做傻事,可又怕猜错了,证实这人对他的冷漠都是真的。
“小心着点儿,侯爷对这些东西宝贝得很,可别摔了。”
搬运的工人拖着其中一具人形铁甲轻拿轻放。虽是铁做的,可也生怕磕着碰着给折腾坏了。
另一个扛着铁甲的工人吃力的应道:“我知道,可这东西实在太沉了,我原本以为内里空着的铁不会太沉,哪儿知道这么重。”
“别说了,省点儿力气吧,外边儿还有不少这样的。”
两人满头大汗地扛着东西进去,按照事先吩咐的,将其摆在了厅堂的四周,看起来就像是用饭时在四周伺候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