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没吭声,闭上眼假寐。
夜里,两人不得不在野外露宿。
阿古勒拿着一袋温热的牛奶翻身进来。
见车里的人无动于衷,便拧开盖子,抵在沈常安唇边。
阿古勒:“过了今晚还得再走上两日,喝点热的,别刚好了又冻出病。”
沈常安睁开眼,就着水袋喝了一口。
阿古勒见他听话,便腾出一只手解了他手腕上捆缚的皮绳。
沈常安伸手去拿饮用的水袋。
阿古勒拉下棚子两头的防风布,转头坐在沈常安身侧。
他先看了眼沈常安,摸索着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烤羊肉,确定这人不会再闹,便打开油纸包,将还温热的羊肉递到沈常安跟前。
沈常安顿了顿,用巾帕擦拭完手,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咀嚼。
两个人坐在狭窄的牛车里,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棚子外呼啸的风雪。
“硝石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沈常安吃饱了,擦完手靠坐着:“他们会在战乱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卖给敌军,那这做生意的矿主就必定是个要财不要命的主。你若不给出更好的利益,他们不会放手。”
阿古勒曲着一条腿仰躺在萨娜送给沈常安的兔毛被褥里,拿过沈常安喝过的水袋,拧开塞盖仰头喝了半袋。
“走一步看一步,不行就把矿主杀了,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也没人会说什么。”
矿主一死,无主的矿场就会统一归四首分配。
沈常安嗤笑:“你就不怕领主来抢?”
阿古勒笑笑:“领主抢得还少?哪一次不是我争回来的。”
牛棚顶传来飞鹰扑腾翅膀的声音。
阿古勒起身撩开防风布,那飞鹰便扑腾着翅膀往棚子里钻。
他伸手解下飞鹰脚上的竹筒,看了一阵后不禁微微蹙眉。
沈常安:“怎么了?”
阿古勒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伽兰想用公主联姻换一年不战。”
沈常安的神经变得紧绷。
阿古勒收起羊皮将飞鹰送走,盖上防风布,重新躺回刚才的位置:“你算得不错,此一战伽兰用了大量火药,百姓赋税上涨怨天尤人,他们定是要养精蓄锐。”
沈常安解开脚上捆绑的皮绳:“不是坏事,至少你谈盟一事不必赶在开春前。”
三十部,草原统一,短短一两个月几乎不可能做到。伽兰延缓作战时间,对阿古勒而言并不算坏事。只是一年的时间,以伽兰的广茂,损失的物资定能补上。此时再战,怕是又会变得麻烦。
不过,这倒不必提醒阿古勒,他的本意就没想过让伽兰覆灭。
只是公主联姻,不知远嫁而来的是哪一位公主,皇帝又要将公主嫁给哪一位首领。其中利弊,怕是不好盘算。
阿古勒见他坐了半天也不躺下,顺势拽过胳膊,强行将他揽臂抱着。
沈常安很是抗拒,却被阿古勒单手钳制住双腕。
他背对着,阿古勒便顺势亲吻他的脖子和耳廓。
“别!放手!”
阿古勒握紧抓人的手:“沈常安,你如果是梵音,早就被我赶出去了。”
沈常安被拉扯着衣服,双手钳制,只能任由阿古勒折腾。
“王八蛋……”他咬着牙,涨红着脸。
阿古勒挨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我跟萨娜什么事也没有,进去后我就睡了,只是装给她阿爸看而已。”
“当我是傻子吗?”沈常安恼怒推拒。
却被不耐烦的阿古勒翻身摁在身下。
“我说过,我的忍耐有限。”
毛皮衣衫滑落,沈常安被狼狈地掐着后颈。
骂人的话语压着喉咙,脊柱弯曲紧绷。
阿古勒:“闹什么?要是梵音,早就贴上来主动求我。我对你一忍再忍,以谋士的地位将你供在军营里,你还有什么可闹?”
沈常安被钳制的双手紧握成拳,血液逆流,脖子里的青筋根根暴起。
阿古勒扯开厚实衣襟,用防风布制作的车棚里热得人直冒汗。
他蛮横了许久,等沈常安彻底不再抵抗才缓下阵来。
微微俯首,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在西麟哪个首领不是三妻四妾?梵音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闹。”
他尽可能轻柔地抚着沈常安眼角,明明人就在身边,却又好像缺了什么,总觉得不经意间沈常安就会逃走。
“萨娜有中意的人,她阿爸嫌对方没本事死活不同意,就拜托我帮忙骗他阿爸。”
阿古勒松开钳制人的手,只觉得这吃了药的人浑身都散着温热,不像前几次,从头到脚跟个冰块一样。
沈常安仰着脖子,侧头避开,双手紧拽着阿古勒臂膀。见皮肤完好,报复性地抓开好几道红痕。
阿古勒也不恼,笑了笑,由着他抓出血丝。*
西麟城地处偏僻,但地方不小。
前面是草原,后面却是干涸的黄泥地,再往后一些便是漫无边际的沙漠。
这里的房屋多是些混合后的沙土建成,主黄色建筑,条件好些的人家会在墙上涂抹颜色,看起来很特别,像画中的天国。
房屋成排紧挨着,相隔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牵着骆驼的商人。
城里多数是女人和孩子,着装与草原无二,只是身上的银饰会更多些,穿得越繁琐代表着身份越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