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演好角色,这便是他咎由自取的苦果,怨不得旁人。
第07章 玉碎
喝了药,司槐去了府苑,赶在沈砚礼之前亲自给那些雏菊浇水。
沈砚礼来时,便见司槐身着绯衣白纱,步于府苑之中,轻提玉壶,涓涓细流滋润着雏菊,花瓣微颤。
阳光透过槐树缝隙,洒下斑驳光影,与司槐衣上绯红交织,素雅如初绽桃花,静美中透出淡淡风情。
沈砚礼的心神一颤。
无论是现在的司槐,还是当初的季黎安,对于他来说都是一见钟情。
都说一见钟情不可信,可那是一种多年对美的瞬间爆发,更从心。
司槐挽发,刚欲再盛一勺水,腰身便被沈砚礼抱住。
沾染雏菊清香的司槐,跟沈砚礼心中的安儿,又一次重合了。
“殿下,晨安。”司槐娇躯一震,装作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怯声轻唤。
沈砚礼的呼吸洒在他的颈肩,只是那么单纯的轻抱着他,就让司槐感觉无比安心。
司槐在沈砚礼怀中转身,刚欲说些甜言蜜语,忽闻“叮当”一声,冰裂般冷冽而清晰。
沈砚礼跟司槐的身子都是一僵,同时松开手,退后一步,向下看去。
司槐腰间垂下的流苏上串着一小颗翠珠,转身时刚好撞到了沈砚礼腰间的那枚满裂的玉佩。
就是这充满巧合轻轻的一下,玉碎了。
清脆而急促,同时碎落的还有两人之间刚凝起的蜜意氛围。
“殿下,这——”司槐慌了,急忙蹲身欲捡起地上的碎玉解释。
沈砚礼先一步,拂袖挡下他的手,沉声冷喝,“脏,起开!”
司槐即将触碰到碎玉的手,猛地缩回,指尖被其中一片碎玉划伤,也不敢多言。
慢慢站起身,袖中手指攥拳,抿唇静瞧着沈砚礼沉着脸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玉块。
不是错觉,司槐能清楚的看到沈砚礼的手在抖。
这一刻,再暖的风也无法让司槐觉得温暖,他的心绞痛不已,心脏抽痛间猛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感到口中一阵腥甜第一时间,司槐便偏头捂住口,努力压下那股不适感。
更重要的是,他怕咳出的血沾到沈砚礼心爱的玉佩上。
那样的话,沈砚礼或许……
就再也不会理他了吧。
司槐绝不想再从沈砚礼的眼中,看到那般漠然和失望的神情。
沈砚礼将那些碎玉小心翼翼的装在香囊中,挂回腰间。
“身体不适,便莫要随意走动,好好养病。”沈砚礼言毕转身,敛去的眸光全程都未再有一瞬停留在司槐身上。
司槐轻声的回应,淡在风中,缓缓垂下的手心处,沾染一丝殷红。
再次冷清的府苑,司槐转身重新蹲下身,盛一勺水洗去手心上血丝,面无表情的将脏了的水,缓缓浇在那些依旧艳丽摇曳的雏菊上。
做完这一切,司槐起身,沉默着离开了府苑。…………
得知司槐身体不适的司箐,此刻正在后厨,给司槐做他最爱吃的桂花糖藕。
等她端去给司槐时,就见司槐正一脸失意的坐在别院藤椅上,侧眸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晶莹泪珠,在日光下,如琉璃剔透。
原本无力垂下的手,在瞧见司箐时,急忙假意揉了揉眼睛,擦去眼角泪滴。
司槐敛去所有情绪,含着笑,站起身,迎上去,“姐,弄什么好吃的了?好香!”
司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司槐这是在努力不让她看出不对。
没有多问,维持着毫不知情下的笑意,拉着司槐回到内室,打开竹盒,将她忙乎一上午做的点心,拿出。
司槐原本低落的情绪,因这飘香的糕点得到了一丝缓解,更重要的是,让他成功坚定了内心——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姐姐,不能任性。
服侍好沈砚礼,这是他和姐姐现在唯一的保障。
攀上高枝固然是好的,人人艳羡,可司槐却很早就看清了后果。
像他这般身份低微之人,一旦被抛弃,便再无生存的空间。
没人会为了他,真的得罪三皇子。
对坐无言,吃着姐姐做的糕点,熟悉的味道,让司槐感慨良多。
一小碟糕点,他吃的很慢,好似吃完后这份内心的安宁便结束了。
司箐忍不住蹙眉,倒了杯茶轻轻推过去,轻叹缓言,“若此地令你心绪不宁,姐姐愿携你另觅桃源,共寻一处清静乐土。”
司槐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垂眸瞧着自己如今模样,以茶为镜勾唇笑的甜蜜,“殿下待我甚好,怎会不宁。”
司箐点点头,并未再言。
她早知司槐会这样说,此言真意不过就是让司槐明白,自己并不贪图这里的一切,只愿司槐过的开心。
屋外三七见此景,只觉眼眶发红,无限感叹。
三七是被自己的兄长卖入府的,只为有钱和那背后对她拳打脚踢的毒妇双宿双飞。
像眼前这般真诚的亲情,已注定只会存在三七的幻想中。…………
当夜,本以为沈砚礼不会再来的司槐早早歇下。
由于所服药中含有安神的效果,再加上三七为其点的安神香,都让司槐睡的比往日沉了许多。
窗外诡异人影闪过,窗棂像是被风吹开,只开微缝一条,一瞬间便再次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