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礼表明了他的态度,可得到的回应,却不是司槐的放弃,而是继续劝说。
沈砚礼轻轻叹息。
司槐也不意外,刚准备再细说其他,沈砚礼却点了点头:“也罢,你若坚持,便随你吧。”
司槐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砚礼的侧颜,那平和的眸光,不似有假。
竟然这么顺利?!
片刻的惊愕,司槐便将这归结于沈砚礼对他的信任。
盲目,无条件的支持。
这些年,两人确实都改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司槐感激的刚要将自己所想的计划说给沈砚礼听,沈砚礼却夹了一块挑好鱼刺的肉喂给他,无奈的叹道:“且先用膳,食毕再议。”
第66章 一意孤行
司槐此刻并非多想,一如往常的同沈砚礼用完晚膳。
回房后,司槐打算抓紧时间跟沈砚礼商讨计划,“澜哥哥……”
可话才出口,便又被沈砚礼找理由打断。
沈砚礼摆手,又用那无奈又宠溺的目光看着他,柔声提醒道:“槐儿,莫要心急,等喝了药再议。”
沈砚礼每次找的理由,都很合理,让司槐没有办法反驳。
虽然理智之上,已经让司槐觉察不到了不对。
沈砚礼这次,淡定的有些过头了。
方才晚膳期间,司槐只说了苗媃想带他走,离开后才能给他幽音虫。
至于其他的细节,司槐都还未来得及说。
甚至在刚刚对话中,司槐也直接表明了苗媃在鬼市中养了死士,数量未知。
鬼市可就在这座行宫下方。
如此大事,沈砚礼却偏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司槐坐在榻前,看着沈砚礼离开房间,去亲自为他煎药。
感性又让他反思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揣测沈砚礼的心思。
深吸一口气,司槐躺回榻上,闭眸养神。…………
膳房内,沈砚礼唤来隐风,沉眸冷声问道:“昔日迷昏冥府刺客所用之药,尚存否?”
隐风心中一惊,还以为是殿下要因此惩戒他,不敢有半点隐瞒,恭敬从怀中掏出瓷瓶递上。
冷汗顺着发尾滴落,隐风已经能预想到自己会遭受何等处罚了。
隐风垂首跪地,腰杆挺的笔直,严肃道:“此药,昔日为保殿下无恙,又虑及不可伤及司槐,故而备之。”
隐风的头压的很低,他只能看到沈砚礼接过药后,便一直站在煮着药的小锅前,既没要问他话的意思,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身为属下,这种时候主子越是沉默,就越是吓人。
隐风喉结几经滚动,终是没敢再说话,只得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
今日无论殿下给他何种处罚,都是他咎由自取。
身为一个暗卫,未经主子允许,私自准备这种强力**粉,谁能保证他不是对主子动了杀念。
膳房内,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只能听到锅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沈砚礼终于动了,他将瓷瓶还给了隐风,在其错愕的目光中,下达了一份任务。
“带苗媃来见我。”
隐风只是短暂一怔,便明白了沈砚礼的意思。
领命离开前,几次转头看向还在煎着的药,小声提醒道:“殿下,此药力极强,只需微量,便足以令人沉睡数日。”
沈砚礼本不欲回应,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隐风这才敢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隐风将昏睡的苗媃带回时,司槐已经因**粉的药力,久违的酣睡。
远离司槐所在的其他房间内,沈砚礼端坐于雕花椅上,目光冷冽如刀,凝视着刚刚苏醒的苗媃。
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看那样子应该是睡梦中被迷晕带过来的。
沈砚礼轻启唇齿,声音低沉而有力:“苗媃。”
苗媃环顾四周,行宫的华丽与庄严让她心中一凛,却又在看到沈砚礼后整个眸光骤冷,沉默不答。
若说沈砚礼先前还有些疑惑,他跟苗媃不过只见两三面,这人为何对她敌意如此之大。
那在结合司槐所说,苗媃交出幽音虫的要求,是带有司槐,沈砚礼便有了猜测。
这人想必是受人蛊惑,觉得自己对司槐极差。
沈砚礼能如此轻易地想到,其实还真是多亏了先前那些江湖传闻。
他当年都那般宠着季黎安了,也还是有不少人非说他私下虐待,这些恩爱两不疑都是作秀。
沈砚礼瞧着她那副执迷不悟的倔强样子,嗤笑一声,冷声道:“苗媃,究竟是何人派你看守幽音虫?”
苗媃紧咬下唇,誓死不愿回答一句,或者说……
她其实也回答不了。
就像左一锋当初所言的那样,苗媃虽是被尊称一声鬼主,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消耗品。
被用最无人道的方式,变成一具空壳,再将其中注入设定好的内容,就像个机器人一样。
至于对方的真实身份,幽音虫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对方的计划究竟如何,苗媃一概不知。
沈砚礼轻叹一声,有了爱情滋养的男人,确实不如曾经锋利了。
他给了苗媃机会,可这人却根本不知珍惜。
那就别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