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夏天是真正的大人了,程哥儿自然是要将他培养起来,做一个合格的管事。
这样,他的身边就只有秋月这一个一等侍童。
因为有两个小家伙要看顾,那他们二人自然是忙活不过来的。
许泽平也明白程哥儿的顾虑,出了孝期,他要下乡普查人口这事,程哥儿也是知道的,到时候有少了一个帮衬的人,要看顾两个孩子、又要打理中馈,程哥儿自然吃不消。
“后日休沐,我们去牙市买两个顺眼的侍童如何?”
“好!”程哥儿虽然也想平平守在两个小家伙身边,但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平平是一方官员,要做得事情太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已经来到了三月初九。
夫夫二人简单的办了一场出孝仪式,脱下了素缟换上了常服。
孝期结束,程哥儿开始着手操办夏天的婚礼了。
看了下黄历,三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于是程哥儿就将夏天的大礼定在三月二十六。
夏天和小虎都是奴,要说三书六礼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热闹的大礼,主仆一场,程哥儿自然也是要补给他们的。
从一月十八到三月初九,五十天的时间,陈灵带着周捕头终于将县城四千五百人登记完成。
这比他们现有的黄册上多了将近一千人,这一千人中有外县迁徙过来的商人、有大户人家买卖的奴才、还有流浪黑户的流民、从乡镇移居县城的百姓...
陈灵等人将登记出来的一百多流民领到了县衙,等待县令大人安排。
许泽平第一时间是检查他们的身份文书,看这些流民是来自哪个地方。
又细细盘问了一番,确定这些人都是良民,这才想着给他们编攒户籍。
从这些流民的嘴里,许泽平也了解到他们的来历,原来去年河东省大旱,百姓民不聊生,而当政者又**,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基本上都剥削完了...
河东多数百姓都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朝着各地逃命去了。
流落到岭北的这一百多百姓,有八成来自文州、二层来自化州。
文州和化州都是隶属河东省。
听闻百姓遭遇,许泽平也不经叹息,当政者**,苦的只会是百姓。
按着许泽平对大景的地图印象,河东省隶属中北部、和河东与辽河中间只隔着河北省。
河东省上面是河北省、下面是安南省、左边是幽州、右边是凉州。
百姓四逃,首选的是这两省两州。
而幽州与凉州是直辖州,隶属燕京管辖。
若是有流民逃到幽州和凉州,两州知州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幽州和凉州还有皇室郡王压在头上。
那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通往幽州和凉州的道路,已经被河东官员封死。
流民只能够向南或是向北逃亡...
许泽平看着面前这瘦骨嶙峋的流民,心中的思绪万千,向北、向南逃亡的流民还没有将这个事情暴露出来,只有一种可能,安南、河北、河东这三省的官员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尔等可还想回归故乡?”许泽平温和的说道:“若是愿意回去,本官可向上峰递折子,让衙役护送尔等回去。”
“大人,草民们愿意留在岭北县。”
他们这些人一路北逃,吃了很多的苦,也见了很多事情,只有流落在岭北的这半年中,让他们感觉到了安定。
官府会在冬日布施,给贫苦百姓发放粮食。
托着岭北官府的福,让他们蹭了好些吃食...
“求大人不要将草民赶回河东。”
许泽平见众人这么坚定,于是给他们编赞户籍,分到了七个镇。
而转身,许泽平就书写一封书信,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写信告诉了许泽礼。
阿兄已经在户部站稳了脚跟,若是这件事阿兄能够利用得当,再往上爬一两个品级绝不是问题。
户部郎中已经是燕京的实权官员,而在往上,那就将是中流砥柱。
姐夫在阿兄的运作下,如今已经是苏灵县令。
苏灵隶属苏皖省华湖府,亦是出了名的上等富县,县内将近十五万的人口,对于寒门举子来说,是很高的起点了。
因为苏灵与前领相邻,是很多人争相前往的富县。
在盘查出流民事件后,岭北上下官吏原本还有些的疑虑彻底打消,彻底的服了县令大人这人口普查的政策。
针对于岭北下面的七个镇,许泽平分成了三块——
第一块是大吉、大利两镇,地势平坦,是岭北的中部,交给杨县丞去普查登记。
第二块是大喜、大顺、小吉三镇,是邻北的南部,交给陈灵去普查登记。
第三块是小利、小满两镇,岭北的北部,许泽平负责。
按照黄册记载,大吉、大利两镇生活着近四万人口;大喜、大顺、小吉三镇生活着近三万五人口;小满、小利两镇生活着将近一万八人口。
至于是否属实,就要看这次普查了。
如今已经三月,许泽平至多在岭北呆上半年。
若非这时间紧迫,这次普查许泽平也不会亲自上阵。
程哥儿知道许泽平要下乡的事情,所以在三月初十的白日就为他收拾起了行礼。
等到许泽平下值回来,就看到了内室里摆放的木箱中整整齐齐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