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人群中一个方脸大汉挖的最起劲。
他招来人盘问了一番,知道这个大汉姓王名贵,小满镇小王村人氏,也是他第一个提出挖土的。
他们这次前来,拉了四五百个板车过来。
一个板车能够装四百斤左右的黄土,他们这一趟能够拉回去二十万斤黄土回去,也就是100吨。
这一百吨黄土混上黏土、砂砾,不说修葺四面城墙,修葺两面城墙也是够了的。
千人轮流挖上了三日三天,终于达到他们需要的产量。
在第四日的下午,休息一上午的众人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二月初七,许泽平他们这支队伍终于到达了岭北县西门下。
许泽平刚一到达城门下,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就被杨县丞火急火燎就往马车上推。
“杨县丞,怎么了?”
“大人,终于是将你盼回来了。”上了马车后,杨县丞说道:“燕京恩赏的人到了,为了会你的面,已经在县城住呆了三日。”
杨县丞想要派人去寻一下大人,却被黄司正阻止了,他说正好他要看看岭北的风光。
黄司正可是正五品阶的大太监,又是圣人身边的得意人,他发话了,杨县丞哪里敢说不?
只好小心的陪衬的。
黄司正问什么,杨县丞就答什么,差不多将许泽平在岭北县所做的事情都答了。
许泽平指着自己的这身粗麻衣,蹙起眉头:“这也不好去见客,不如我回去换身衣裳吧?”
“大人,这样去也挺好的。”
杨县丞也是有私心的,像许大人这么好的官,就应该往上走,这样才能够给百姓做更多的实事。
更何况许大人也不是装模作样,的确是外出劳累回来。
只是他们的马车刚从后门驶到城中心,就被县衙的捕快拦住了道路,说燕京的大人去东门看百姓修葺城墙。
杨县丞只好命令车夫调转马车,向东门出发。
约莫一盏茶时间,他们的马车停在了距离东门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许泽平一下马车就看到蓝色袍子的黄司正,相对于旁人来说,黄司正的皮子相对的白皙,加上做工精致的棉袍,让人很难不注目。
“黄大人。”
许泽平大步流星走到黄司正的身后,恭敬的拱手。
黄司正听到略微熟悉的南方口音,回头见到了一身粗布麻衣的许泽平,习惯性的想要甩一甩拂尘...扬起手,才发觉自己今日是穿着常服,清了清嗓子,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多礼了,许县令。没有想到阔别一年,你倒是壮实了不少。”
听闻约莫有些耳熟的声音,许泽平直起身子,才发觉这黄司正正是那日琼林宴给自己喂醒酒的大太监。
“小官这模样,倒是让黄大人您见笑了。”许泽平搓了搓手掌,也有些许的窘迫:“皆是因为回来的仓促,还没有来得及梳洗。”
“挺好的,没有辜负圣人对你的期望。”
就在许泽平想着怎么接这句话的时候,黄司正突然说道:“许县令,陪杂家走走吧。”
“是!”
“许县令,想何时回燕京城?”
许泽平打着哈哈,“黄大人,莫要调侃小官了,这燕京城哪里是小官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许县令,杂家这句话是代圣人问的。”
许泽平听到这句话,背脊一凉,他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发颤。
“许县令,你莫要紧张。”黄司正笑眯眯的说道:“圣人是个惜才之人,不会难为你的。”
“后年的考核,小官听候圣人的差使。”
许泽平饶是心中掀起了波涛巨浪,明面上还是笑意满面。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他知道他不能够拿家人与仕途去赌。
所谓的自由,不就是在规则与权力之间的游戏吗?
黄司正看着身边年轻人清明的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眸很干净,没有染上权力的**。
与他阿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同,圣人说的很对,小许大人若是沾染上了权欲,是真的很可惜。
“许县令,一月十六你阿兄升迁为正五品礼部郎中,这喜讯想必你还没有听说吧?”
许泽平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一喜,眉梢轻扬:“还多谢黄大人的报信,小官确实还没有听到消息。”
..
许泽平陪着黄司正寒暄,直到午时用膳,二人才回县衙门。
用过膳食后,黄司正让许泽平先回去梳洗一番,下午好接旨。
许泽平刚回到府邸,就看到程哥儿挺着个肚子等在后院中。
不过半个月未见,程哥儿的肚子就涨了一圈,圆滚滚的肚皮有寻常五个月妇人的大小,吓得许泽平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酸臭味,就要去搀扶他。
程哥儿温柔的笑笑:“平平,你回来了。”
“祥儿,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了?”许泽平算算时间,都不到四个月,想到这里他不免的担心:“是不是你这段时间没有管住嘴?”
程哥儿摇头,他扬起喜悦的笑容:“没有,大夫说我肚里有两个宝宝。”
两个宝宝?
许泽平双眼一亮,开心的说道:“真的吗?”
“那还有假?”程哥儿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痛吗?”
许泽平龇牙咧嘴的回答:“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