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只把他当成我的弟弟。”
他静悄悄地扶着二楼的扶手,往下望去,看见林鹤横躺在沙发上,嘴边点燃一支香烟,脸上的表情气急败坏又无奈,压低嗓音,“你到底要因为这件事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剩下的话,小满没有继续听,他回了房间,房间里黑黢黢的,就连月光都没有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尽管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想好起来,让鹤哥能好好谈一场恋爱。
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没有人,地铺的棉被都整齐地叠好了,放进了衣柜,小满洗漱完,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下楼,林鹤正在做早饭,夜里又下了一场雪,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外边都是雪。
“我想出去玩一下雪。”小满看了看被白雪压弯的树梢,朝着玻璃窗哈了一口热气,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鹤,“鹤哥,可以吗?”
“穿暖和一些。”林鹤正在煎鸡蛋,围着黑色的围裙,他今天穿一身黑色,看着心情一般,没有跟平常那样开玩笑,小满觉得应该是昨天的事情让他不开心,可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听话地上楼去加了件长到脚踝的纯白羽绒服,毛绒帽,护耳,雪地靴,全副武装地出现,跟他说了句,“那我出去了嗷。”
小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玩雪,可能因为他还是很幼稚,不独立,他捧了满手的雪,把它们团成一个个圆圆的球,他站在厨房的窗户外,仔细地做了很多个漂亮的小雪人,放在厨房外边的窗台上,林鹤看见了那一排小雪人,终于笑了下,敲了敲玻璃窗户,掸落了一些积雪,喊他回来吃早饭。
“再等等吧。”小满还想玩一会儿,今天的疗程安排在下午,时间是充足的,林鹤看他不进来,也不管他,他被男朋友吵架吵到脑袋嗡嗡的,没什么多余的气力。
隔壁的房顶上都落满了雪,小满觉得它很像童话里小城堡的样子,他看了好一会儿,就看到那个好看的男人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提着桶,往地上撒盐,他看见小满,停下所有的动作,走过来,“小满哥哥,你吃早饭了吗?”
小满摇摇头,“我还没吃,鹤哥已经做好了。”
“天气太冷了。”男人很温柔地看着他,摘去他睫毛上的雪花,“你要进来喝杯热茶吗?我做了上次的那种巧克力,还烤了点小面包和黄油曲奇,你要来试试吗?”
他引着青年往门那边走,门缝里透出那股香软蓬松的面包味道让小满点了点头,“我得回去跟鹤哥说一下。”
顾矜芒听见他这话,拧起眉心,“你是个大人了,不能总是黏着鹤哥,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整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你自己也觉得不好吧。”
青年想起鹤哥和他伴侣昨晚的争执,点点头,“那好吧。”
“我就进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一进门,小满就觉得很喜欢这个房子,壁炉烤着火,前边摆着檀木色的皮质摇椅,上边放着毛毯,屋内的光线非常柔和,让人感觉很温馨,“你就坐在这儿,暖和一些。”男人领着他坐到火堆旁,暖暖的烫意立刻涌了上来,他本来是想着尝一口就走人,进门的时候没想着把衣服脱下来,现在反倒是热气都有些上脸了。
男人在厨房里,拿出陶瓷的托盘,放上烤得微焦的牛角包和曲奇,炉灶上的作古热水壶发出呜呜的鸣叫,他拿出墨绿的茶具,冲泡一份红茶,“怎么不把外套脱了?不热吗?”他把点心放到小满面前的小桌子,在他对面坐下,关切地问他,“不热吗?”
“刚才只想着进来吃一口,没想到你做了这么多,你很喜欢吃甜食吗?”小满把满身的装备脱得只剩下毛衣,棉裤和靴子,拿起茶杯吹了吹,着急地喝了一口,舌头立刻被烫起了个泡泡,他伸着粉色的舌头,像条可爱的哈巴狗,男人的眼神在那瞬间有了变化,变得深邃沉寂,小满感觉到害怕,“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喜欢烹饪,一不小心就做了很多很多,牛角包巧克力和曲奇我都打包了些,你可以拿回去家里吃。”顾矜芒习惯性地说着谎,“今天怎么没有去医生那边?”
青年将耳鬓的头发拢在耳后,侧脸看着秀气得像个女孩,脸蛋被烘得红通通的,“我今天的疗程是下午,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下午。”
“还是鹤哥带你去吗?”
“应该不,我一会儿看看吧。”
小满咬了一口曲奇,明明很好吃,黄油的味道浓烈,甜度也刚好,但是他情绪不高,“感觉我成了鹤哥的负担,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之后我想自己去看病。”
“他的伴侣是不是不开心了?”
男人刻意将话题往这边引,小满惊诧得瞪大眼睛,惊叹于他的敏锐,“你怎么会知道?”
“也正常。”
顾矜芒搓揉着手指,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扔进嘴里,俊美的面容显得有些逆反的不羁,“鹤哥年纪也不小了,有伴侣也正常,但是他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他的伴侣自然会有很多不满的想法。”
“哪怕他是你亲生的哥哥,他对你的关注度太超过,伴侣也会感觉无法忍受,最后产生离开的想法。”
小满不懂他说的这些,可是他觉得很有道理,鹤哥的情路非常坎坷,前任因病离世后,空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可不能因为自己而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