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近来可有心事?”
金千寻一愣,他想说没有,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是“有”。
“若是有什么想不明白,可以告诉为师。你应当明白,心事长期积于胸,于修行是有碍的。”
“弟子……”金千寻觉得今日甚是奇怪,怎么这舌头像是不听自己话似的,“弟子近来……为……为情……困扰……”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似的。
云司清心道果然,如师弟猜测那般无二。
不过,师弟修无情道为何对感情之事猜的如此之准?
罢了,此事日后再问师弟,他现下只想知道谁乱了他徒弟的道心。
“是有心悦之人了?”
“是。”
金千寻毫不犹豫地回答,再次让自己震惊。
他今日是疯了吗?
“是哪家的女修?”
“不……是。”
“什么?”
“不是……女修……”金千寻回答的越来越慢,吐字也越来越难,额头上甚至布满了细密的汗。
被子下,金千寻的手死死绞紧床单,他毫不怀疑,再用力一点,师尊的床单会被他当场撕裂。
不是女修,难道还能是男修?
云司清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他的确从未见过千寻跟哪位女修来往密切。
难怪千寻会憋出心魔来!
“他是谁?”云司清的语气不自觉变得严肃。
金千寻定定地看着云司清,嘴唇蠕动,忍了又忍,半晌才漏出两个几乎微不可听的音调,“师尊……”
第93章 是我咬的吗?
“你说什么?”云司清诧异地看着金千寻。
让他回答是谁,他唤自己做什么?
“师尊,您不要再问了,我和他没有可能,他……”
金千寻连忙补救似的添了一句。
他浑身不住地轻微颤抖,呼吸急促,额间冷汗聚成水珠淌下,后背也已经被淋漓地冷汗浸的湿透。
云司清恍然大悟,看来这才是千寻近来失魂落魄,神思不属的真正原因。
“他知晓你的心意吗?”
金千寻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应当不知,弟子不敢说,他也从未对弟子表露过情意。”
云司清竟然因为这个答案松了口气。
“或许他对你本就无意。”云司清的语气轻缓了许多,其中透着些许暗示地意味。
金千寻:“……”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适合你。”云司清斟酌片刻,又补充道。
金千寻抬头愣怔地盯着云司清平静地脸,听着他平淡地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点他吗?
是不是他最近出格地表现引起了师尊怀疑?
师尊察觉到了?!
金千寻感觉自己在一刹间坠入冰窖,浑身冻僵,血液凝固。
所以师尊是碍于多年师徒情分不想让他太难堪,才旁敲侧击地问,又意有所指地点他。
许久,金千寻才缓过神来,干哑地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弟子应当如何?”
“忘了他吧。”云司清就等着金千寻这一问了,“情爱之事强求不来,不如放下过去,坦然面对往前看,他只是你漫长修行途中一次小小的考验。”
金千寻“……”
他心如死灰地看着云司清,甚至辩解不了一个字。
师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金千寻要是还不知好歹,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果然,先前的温和,都不过是他错觉罢了。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指点,弟子以后定当潜心修行。”
金千寻抬手朝云司清行了一礼,态度又回到了从前恭谨克制的样子。
云司清颔首以示赞同。
只是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为何感觉千寻说开了心事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看起来更难过落寞了。
难道,他开解的方向不对吗?
不应该啊。
罢了,晚些时候再去同师弟讨教讨教。
一指峰,祝星遥看着水镜里的画面,一脸烦躁地想揍人。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激情开局,居然能如此潦草地收场。
白费他给金千寻的安排。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啪”地一下,祝星遥烦躁地挥散了水镜。
多看一眼金千寻都叫他冒火。
这事若是换在他与师尊身上,他早就……嘶……
祝星遥捂住突然剧痛的头,眼底紫色魔气翻涌,几乎要不可控制地溢出,他连忙席地而坐双手结印,努力压制体内的魔气。
近来魔气常常像这样突然失控。
这便是他作为半魔无法避开的一关——他永远无法像魔族一样对魔气使用的得心应手,相反体内魔气过多,于他是有害的。
他需要定期化解体内积蓄过多的魔气,以免魔气过甚失去理智伤人。
看来,待情况稳定些,他得抽空去一趟太初秘境,重铸魔剑斩魂。
铸剑颇费时日和精力,但只要有了那把剑,他就可以永远做师尊想要的“乖徒弟”。
现在,他是时候变回那个懵懂听话的祝星遥了。
也是在观察师尊熬药时意外听见的,原来那些温补灵魂的药,都是为了给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