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玦被池翰墨怼笑了:“我干什么了?谁惯着我了?我不是在好好问你吗?明明是你,问个什么没好脸色不说,答也不答。
还说我,你才是觉得你是世界中心吧,怎么,学习成绩好就什么都能做对?别人都是文盲,都是傻子,都是草履虫,都是事事错的庸人是吧?”
他是真有点儿火大,配合半天还被池翰墨这样说,提出一句质疑换来的是阴阳怪气。
“我想的方法就被明嘲暗讽说被骗,你的思路就是绝对正确的,是毋庸置疑的,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对吧?所以我跟个傻子一样在篮球场被人围观砸脑袋也是自作自受。”
不说别的,之前和池翰墨不熟,谢玦对他印象没多好,现在打了交道,更觉得自己和这人气场不和,完全聊不到一起去。
池翰墨看了他一眼,不想多聊,转身就准备走,被谢玦一把拽住。
“你他大爷的,别走!又来,我是没跟你做实验还是怎么着?跟谁欠你似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整天摆着个脸给谁看了?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
“你对你爸你妈也没多尊重。”池翰墨来了这么一句。
谢玦心里本来就压不住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草。”
他伸手拽住池翰墨的领子,拉进两个人的距离,打量着池翰墨道:“你没完了是吧?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你今天一来摆的就是那副死人脸,我道歉也道了,好话也说了,你要是真有火气就直说,腻腻歪歪的烦不烦人?”
谢玦盯着池翰墨的眼睛——他们现在在对方的身体里,脸是他自己的,但那个眼神不是。
冰冷又疏离,这是属于池翰墨的眼神。
“还有。”谢玦道:“别那么自大,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我家里,呵,我怎么和我家里人打交道,轮得着你管吗?”
池翰墨也盯着谢玦,对方说话时甚至带着点儿笑意,可语气很危险,眼神像是愤怒的小狮子。
“轮不着。我不是你,自然理解不了为什么家里人明明对你满心期望,金娇玉贵地捧着,反倒养出来一个不学无术成天闯祸的……”
话没说完,谢玦给池翰墨脸上来了一拳。
“我再说一遍,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池翰墨侧了侧头,脸上火辣辣地疼,嘴上接着道:“急了?你多大了,时时逞少年意气,叛逆反抗一切是你的中二准则?”
谢玦气急,反而笑了:“是,我们是不一样。你愿意当一条时刻被勒紧脖子的狗,你自己当,至少我不会时刻摇着尾巴等别人来爱。”
话音刚落,谢玦脸上结结实实挨了池翰墨一拳。
第三十二章
谢玦这话说的难听。
很难听——几乎不像是他的风格。
谢小少爷从小到大都很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嘴漂亮话和气死人不偿命只看对方他喜不喜欢。
他能哄得门卫大爷跟他称兄道弟,每每迟到早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过去,也能气得边知吹胡子瞪眼,在教室外头一站一节课。
所以他刚才那话就是故意说给池翰墨听的。
盛夏的雨夜里传来的噩耗是谢玦一辈子的梦魇,他失去了自己最敬爱的人——这事儿和谢宝海,和自己都脱不开关系。
这件事至今过不去。
谢玦警告过池翰墨的,谁都有不想被别人揭开的伤疤。
揭开了,就都别好受。
池翰墨这一拳完全没留手,谢玦脸上旧伤未愈,被打得偏过头去。
谢玦勾了勾嘴角,问:“你也急了?”
这话是池翰墨刚才说他的。
“闭嘴。”
池翰墨眼中是化不开的戾气。
“说别人的时候高高在上,怎么,别人不能说你是吧?”谢玦笑着问。
这回轮到池翰墨攥住谢玦的校服领子。
“谢哥!谢哥!”
两人火药味正浓的时候听见于欣然大呼小叫地跑过来。
“谢哥!出事儿了出事儿了,你们……”
走近的于欣然一愣,看见谢玦和池翰墨这个架势,先说了一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又接了一句“要不你俩一会儿再搞你们的事儿?”
说完被边上的屈子琪敲了一下脑袋。
屈子琪敲完于欣然后推了推眼镜,道:“真出大事儿了。”
谢玦根本没仔细听这跟火燎了一样的毛头小子小声嘀咕啥呢,他目光紧盯着池翰墨,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来,再吵大声点儿,我不怕。”
火气被激起来,之前想的什么都不管了。
池翰墨句句踩在他的心防上,他又不是圣人,没那么大的心还顾着对方怎么想——或者说他巴不得激怒池翰墨,让对方也尝尝他刚才心里的滋味。
看结果挺成功的。
谢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想。
池翰墨瞥了一眼于欣然,松开了拽着谢玦领口的手,重重把他推开,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
见“谢哥”准备走,于欣然连忙道:“诶,谢哥别走!薛宇被几个傻逼堵了,好像就黑黑的、前两天堵池哥那几个,这次他们还叫了好几个人,趁着大课间把人摁后头小花园了!薛宇给我发消息求救了!救人如救火啊!”
池翰墨的脚步只顿了一瞬间,然后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