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一怜修长的指尖点了点铁块与手链:“不要吗?”
“要。”闻容絮不会与钱过不去,迅速将两样东西塞到自己储物袋里,颊边露出两个小窝窝。
霁一怜看着他高兴起来,似是抱怨:“明明是该我生气的……”
“你才没生气。”闻容絮脱口而出,“只是想戏弄我。”
霁一怜垂眸一笑,低不可闻地呢喃了声:“总是被你看穿。”
闻容絮收到霁一怜递来的台阶,他很快就把方才的不愉丢掉,放轻音量道:“你会驱邪吗?”
由于旁白的存在,闻容絮知晓霁一怜修为肯定很高,驱邪自是会的,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知道吧,虽然也可以说,有霁一怜轻松教训邱铮的例子,他相信霁一怜的实力,可问一句也不会有什么不是,还能顺其自然地进行下一个话题。
闻容絮迎着对方戏谑的眼神,脸边的酒窝被对方使力戳陷。
「呜痛,我好像自作聪明了。」
「脸要被戳秃噜皮了……」
「怎么办?」
“你再想想你要说什么?”霁一怜好整以暇道。
闻容絮抓住作怪的手指,拯救被戳得发酸的脸蛋,快速地瞥了眼对面的人,垂头丧气道:“我是想问你要怎么驱邪?真的有邪物吗?”
「不行,今晚要想办法挨着霁一怜睡。」
「正好完成一晚抱枕的承诺。」
霁一怜眸中蕴起意味不明的底色:“不确定。”
“?”闻容絮。
「你怎么能不确定!」
「要是搞不定,会被打的!」
尽管心里张牙舞爪地吐槽对方不靠谱,表面上闻容絮却小声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霁一怜:“等到入夜吧。”
闻容絮心里一紧,吞吞吐吐道:“那个,我能和你待在一起吗?”
霁一怜不语,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
闻容絮委实从心:“怪事发生的时间不分白日夜晚,你等到入夜也不一定就能遇到,既然说是来解决邪祟的,总不能待在房间里啥也不做,我是帮不到什么忙,但打个下手总没问题,我与你待在一起,你有需要搭把手的,叫我也方便。”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全都听你的。”
霁一怜沉吟一番,仿佛是在考虑他的建议。
闻容絮紧张地等待结果。
「快同意!我很好使用的。」
「之前不该跟人闹别扭的,被记仇了。」
「霁一怜不会这么小气吧。」
「算了,不同意,我就直接回宗门,哼。」
闻容絮紧张着紧张着,赌气起来。
一个清泠的“好”字,打断了闻容絮的胡思乱想,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愣了瞬,即刻变得欢喜。
“你说的有道理,不能只等着入夜,先出去看看。”霁一怜直接起身,未松开拉着闻容絮的手。
霁一怜行至一半,回头端详着跟上来的人。
“全都听我的?”霁一怜自喉腔里咀嚼出强调的意味。
闻容絮却从这五个字里品味出几分对方方才无动于衷是故意的成分,故意——等着他主动加强筹码。
霁一怜平直的薄唇勾起,肆意且毫不掩饰。
闻容絮后背的寒毛顿时竖起。
「被坑了。」
闻容絮颇有些抓狂,一时心绪复杂。
“你,要做什么?”闻容絮注意到霁一怜有目的地往某处走着,脑子里转瞬闪过自己被拐,遭受各种折磨的画面。
霁一怜:“你饿吗?”
……
刘府日常做晚食的时间,由于新到来的两位客人,厨房的厨娘掂量着做哪些菜才不会惹麻烦。
因着府内怪事,每人都绷紧起皮,气氛相比以往要严肃许多,几乎无人交谈闲聊。
黄昏降临,山林投射的婆娑碎影,照映于浮纹诗意的石壁。
梳着随云髻的女子在穿山游廊中漫步,她的神态间满是无措茫然,仿似对于自己此时的处境十分的不适应,可她无人可谈起,只能将一切压抑在心头慢慢消解。
一位穿着粗布麻衣,胖胖的中年大婶满头大汗地提着水踏入游廊,打破了女子周身的娴静。
女子瞧见大婶,眉眼间盈起惊喜,本就隽秀的脸,在余晖里显得光芒四射,她急急走到大婶面前,自然地接过那桶七分满的水桶。
“雅娘子。”大婶看到她,却不见喜色,反是眉头一皱,略带责备,“你怎么出来了?”
女子瑟缩地低下头,她一个瞧着身材纤细的弱女子,居然稳稳地提着水桶,不见吃力。
她嘴唇蠕动两下,传出沉闷的“啊啊”声,原来她是个哑巴。
“把水提到影壁那里。”大婶当然不指望她回话,怄气指使,“到了影壁,你就赶紧回去,夫人瞧不见你,怪罪下来有你好受的。”
雅娘子的衣饰比大婶华丽昂贵,两人的地位却反过来了,她安静地提着桶,犹如大婶的仆人跟在身侧后方。
“你要好好听夫人的话。”临近影壁,大婶言语谆谆,“你看,跟着夫人日子过得多好,吃饱穿暖,力气也大了,长得也越来越美,你个死丫头真是修了八辈子福,万不可忤逆夫人,惹夫人生气,知道吗?”
雅娘子习惯性的低头含胸,乖巧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