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盐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他叹息一声,换了条裤子继续搓。身后那人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跑了过来,男人站在他身边,连带着把侧方的阳光挡住,落下一片阴影。
姜盐微微怔了下,他转头,眼睫颤动的同时将粘在上面的碎光一起抖落,温和的平静的声音杂糅在风里,“怎么了吗?”
因为衣服都在姜盐手里洗着,所以面前的男人只穿了一条裤子,赤/裸的上半身浸泡在柔和的光里,橘色的肌肤、线条流畅的胸肌,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身材确实很性/感。
只可惜,姜盐自认为自己是个直男,即便是面对这样赤果果的诱惑,他依旧内心平静。
“我只是觉得,你太瘦了。”男人说。
嗯?
姜盐平静的心头忽然颤动了一下,似乎是有根羽毛落在了上面。
然而,男人接下来的话直接把那根羽毛撕碎,“你这么瘦,还怎么给我生宝宝啊。”
说罢,姜盐明显地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在自己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
姜盐:“……”
他沉默了一下,随即起身,把手里的衣服和裤衩子丢下后就径直朝外边走,伴随冷淡一句,“自己洗。”
等孟塘反射弧拉回来时,对方已经走远得只剩下一个浓缩的影子了。
“嗯?咦??啊??!”
孟塘大大地睁着眼睛,里面挂满了问号。
“爹地,你要没媳妇喽~”
总是无处不在的小蛇崽又冒出了一句话,它这次的出场地点是书上,姿势还是倒挂金钩。
小蛇崽垂着脑袋,两只绿得发亮的眼珠子满含笑意地盯着一米开外父亲那张忧郁的脸上。
孟塘黑着脸,此时声音已不像方才对待姜盐的那般温和耐心,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冷不丁问:“你什么意思啊?”
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的小蛇崽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亏你的床下还藏了那么书呢,原来是只学了动作没学其思想啊。”
孟塘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它在说什么,脸上又红又燥又气,连忙摆出一副大人教育小孩的姿势以展现威慑:“你懂什么?”
“哼,反正我觉得妈咪更喜欢我一点。”小蛇崽不怕死地“咯咯咯”,俨然一副“外边有人罩,谁怕谁”的表情。
小蛇崽之所以这么自信,主要来自于两点。
一是晚上睡觉会非常温柔(在它看来)地抱着它一起入睡。
二是总会把很多美味的食物给它吃。(实际上是姜盐不敢吃)
以上种种,小蛇崽认为自己已经战胜了父亲。
并且,它现在正在努力修炼成人形,为了更一步接近亲爱的妈咪。
孟塘看着小蛇崽一边神游着,一边露出鬼鬼祟祟的表情,隐隐不安的感觉逐渐攀上他的心头。
他总觉得,几年前就应该把这小蛇崽直接喂苍蝇。
孟塘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他也不是没在那些“书”里看见过,什么关于养子撬走了养父的妻子之类的内容。
此时此刻,孟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似乎有一场父子大戏将要在不久之后上演。
好在这种心竭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概快傍晚的时间,黄昏垂落笼罩了半个山头。孟塘拎着今晚的食物回家时,一道惊呼打破了山里的宁静。
孟塘站在洞口处,一条小蛇崽正从里面落荒而逃。他见状,连忙把即将要逃出去小蛇崽提起来放在眼前,略微宽大的手掌带着点血,这是猎物身上的。
小蛇崽见跑不动了,只得垂下脑袋“呜呜”着,一副霜打茄子焉了的模样,与白日的嚣张焰火对比鲜明。
“什么情况啊?”孟塘挑了下眉,盯着它问。
小蛇崽委委屈屈地说:“我被妈咪骂了呜呜。”
“哦?”听到这里,孟塘饶有兴致,同时心中暗道:啧小屁蛇,还敢跟我斗。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孟塘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小蛇崽卷起小尾巴,苦巴巴道:“我不知道妈咪在洗澡,刚才不小心闯进去了,然后好像吓着他了,呜呜我真的不知道。”
孟塘:“……啊哈?”
“那你死吧。”
孟塘脸色结冰,咬牙切齿地说。
“呜呜呜。”
小蛇崽嚎啕大哭起来。他被妈咪讨厌了真的超级难过。还有就是,爹地把它捏得太疼了,它要断成两半了!
“哭吧哭吧,我可怜的儿砸。”孟塘松开手里的蛇崽,勾了勾唇角,“你啊,还是逃得越远越好啊,现在你爹我要去安慰你妈咪了。”
小蛇崽躲进阴暗的角落里,它现在除了阴暗爬行,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孟塘放下手里的猎物,拍了拍手,然后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妆容ok。
可以去见媳妇了。
孟塘大长腿一跨,愉悦地哼着小曲儿,缓慢朝里面的“浴室”走去。
大概过了一分钟。
夕阳西下,只见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并排坐在山洞外的石阶上,残阳的光打落在他们身上,一阵凄凉的风沿着地平线刮了过来。
孟塘凝视着天边的一丁点夕阳,忧愁道:“人类需要洗这么久的澡吗?”
他们蛇都是一骨碌在水里翻几圈就算洗完了,前后都不超过一分钟。当然女蛇们要久一些,大概三分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