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月 第34章

  美国这边的新春，指定是没有国内的年味浓，但现在中国文化早已渗透影响国际，美国的除夕夜偶尔也能听到烟花升腾绽放的声音，就连一些商户的装饰上也会有倒过来的‘福’字。

  何乐盯着落地窗上倒过来的福字，不知道自己手中是第几杯咖啡，只觉得胃有点反酸水，再喝不下去半口。他放下手中杯，看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再转目望向林珩和江宁，俩人这会儿都盯着林珩的电脑在探讨。

  和通视频电话的时候相差无几，江宁挨着林珩很近，大概是为了方便交谈，林珩向着江宁侧过自己胸膛。

  两人时而四目相对发表各自的见解，时而手指默契同时指向屏幕，说是共事的同事，却又多了丝同事以外的亲密。

  该怎么说呢？何乐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江宁可以那么信誓旦旦地让他做好放弃的准备。

  何乐特意准备的“钱”饺子林珩最终也还是没能吃上一口，烂在保温桶里被悉数倒进垃圾桶。

  其实林珩忙结束的时候还是记饺子的，但那时候饺子已经烂了，被包裹在饺馅里的硬币都“淌”了出来，林珩只能作罢。

  收拾完厨房，何乐拿着抹布立在水池前发了会呆，直到腰间和肩颈处都多出来熟悉的力道，他才从发呆中回过神。何乐一转头就看到近在迟尺的高挺鼻梁，笑笑：“洗完澡了？”

  林珩搭在肩上的下巴点点：“嗯。”

  鼻尖是心心念念了半个月的气息，他呼吸有些急切，但尽管急不可耐，林珩还是先压下了身体的燥热，问出心中疑惑：“所以乐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门头上放了把备用钥匙的？”

  林珩收了脑袋，侧站一旁，他黑瞳向下，一眨不眨地盯着人。

  在咖啡店结束工作回来的路上，林珩听何乐说了些关于这趟“惊喜”的由来，听完后他有个问题。他记得自己把备用钥匙放门头的这件事，是他领导宋辞建议的，何乐怎么会知道在下午抵达美国后直奔宿舍公寓帮他做了卫生？难道说宋辞早就知道何乐要来美国给自己惊喜？

  果然，何乐低声笑说：“是宋总告诉我的。”

  何乐放下抹布又冲洗干净手，转身他仰着头拿过林珩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帮人擦拭还在滴水珠的头发：“我这次能赶上除夕夜跟你团圆，宋总他帮了不少忙。”

  林珩顿一秒，声音下沉问题却很直白：“你跟宋总很熟悉吗？”

  何乐心里还在想着之后要好好感谢宋辞的人情，没想到林珩先吃起了醋。

  “还行吧。”他将半湿的毛巾还给林珩，故意抽身往客厅走，边走边忍不住低头笑，心情好了不少。

  小朋友真是可爱呀。

  只是这醋坛子也是够大的，宋辞身边有个那么闪闪发光的秦肄，竟然还有能吃宋辞的醋？

  更何况，他和宋辞明显撞号啊。

  小朋友很容易就不开心，拦住拿起衣服要进浴室的何乐，他拉着个脸不依不饶：“为什么你来美国找我给我惊喜，宋总会比我知道的还早啊？”

  他不早知道，我也不能够找到你给你惊喜呀？

  何乐心想这么说，可面上还是笑而不语。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手，迅速关上浴室的门，他隔着门板传来的声音闷闷带着狡黠：“我要洗澡啦，你不想快点‘上床’嘛？”

  “别想太多，宋总有秦董呢，谁还能挤进去啊，别乱磕。”

  心情放松后，何乐连轴转了快一天的身体变得敏锐，自己的腰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不打算理会林珩这无中生有的醋意，何乐只想尽快洗漱完‘上床’，以至于自己能真的躺下好好休息。

  ......

  到底还是低估了小别胜新婚的强度，何乐最后是在林珩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求饶，沙哑着嗓子把自己和宋辞之间的联系说清楚才被罢休。

  事后林珩先帮他洗澡，将人放回床上拉过被褥盖好，林珩才又进浴室清洗自己，相比何乐的半死不活，得到释放的人，精神抖擞得像只打了血的公鸡。

  何乐是真累到沾枕头就能睡着的程度，但他还不能睡。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他撑着腰下床，翻出行李隔层里的照片。

  那是何乐从江绪平家拿回来的何安的照片。

  将何安的照片放在床头，何乐把回来路上特意让林珩买的仙女棒拿出来置于一旁。摩挲着照片里委屈的脸，何乐像往年一样，低哑着声音送上祝福：“新年快乐，小安。”

  林珩冲完澡出来的时候，何乐已经裹在被褥里睡熟。临近床边，听到床上均匀的呼吸声，原本大步走过来的人放轻了脚步。

  床头上多出来的东西不算显眼，但在这间公寓已经生活十几天的林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照片。

  雀跃的心情骤然无存。

  照片上的小男孩不陌生，林珩知道他的名字，叫何安，是何乐的弟弟。因为国内他和何安生活的出租屋里，也常年摆了张何安的照片。

  就在他的书房里，在不宽敞的两室两厅，何乐舍弃客房也要给他保留的书房里。

  每逢过年，小男孩的照片旁也总会有一束烟花棒。

  挪开何乐坚持要买，自己跑了三四处才买到的小烟花棒，林珩拿起照片面色淡然地端详起来。

  他对何安的了解其实并不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