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顼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宁舒公主曾和宋家有过婚约又能怎样,如今的东陵,无人承认当初的婚约。
宁舒公主出身皇室,身份尊贵,又得当今太子青睐,宋今砚不管多喜欢宁舒公主,不管多放不下心中的执念,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谢临珩是储君,是东陵未来的帝王。
虞听晚是东陵未来的皇后。
宋今砚一介臣子,觊觎储君太子妃,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臣夺君妻’。
宋今砚额角绷紧,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艰涩地咽了咽喉,几个字,如沙砾一般,在喉咙深处滚出:
“可是父亲,宁舒公主她不愿意。”
这几个字出口,他像是找到了不放弃的引子,继而快速说:
“她不愿意留在宫中,她想离开那里。”
“就算太子心仪她又如何,她不想留在皇宫,这是事实。”
说罢,他很快转身离开。
宋顼独自站在原地。
注视着地上的光影,心头愈发沉重。
尤其在想起很早之前隐于先帝钦赐婚约下那段不为人知的内情时,再看着如今宋今砚这种执拗的态度,心下的沉重接连翻了数倍。
其实若是按年轻儿郎的能力与心魄为宁舒公主择婿,他们宋家,根本没有资格攀上皇家这根高枝。
当初建成帝为女儿挑选驸马时,优先考虑的,是未来驸马自身的能力心性与魄力,他想找一个,能力卓越,手段卓然,能完全护得住他女儿的男子成为皇室的驸马。
宋今砚,并不完全符合这个标准。
唯一在各个方面,都能达到建成帝要求的,只有当时护国大将军谢绥的独子——谢临珩。
只是谢绥和建成帝曾因昔日的皇后司沅老死不相往来,
再加上谢绥这么多年,一直不曾释怀当初之事,对司沅的心思也从未断过,所以建成帝从未将谢临珩纳入宁舒公主择婿人选的考虑范围之内。
若是没有当初两男争一女的旧事,若是谢绥和建成帝不曾反目,
凭借昔年谢老将军对皇室的救命恩情,凭借谢绥和建成帝多年伴读的情谊,宁舒公主将来的驸马人选,只会是谢临珩。
其余人,根本没有机会。
只是偏偏谢绥和建成帝有这种‘夺妻’的过往,所以谢临珩,注定成不了皇室未来的驸马。
这才将这种殊荣,落到他们宋家头上。
想起这些往事,宋顼连连叹息。
建成帝还在位时,他身为太傅,身居高位,再加上宋家几十年钟鸣鼎食的积淀,这才让宋家在曾经那些年里,迅速从一众名门世家中夺得几大世家之首的位置。
一跃成为皇城中名门贵族攀龙附骥的存在。
宋今砚也在那种地位和追捧下,博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誉,在一众权贵公子中美名远扬。
但若是真论才学能力,手段魄力,宋今砚是远远不及谢临珩的。
更别说,谢临珩如今还是东陵的储君。
所以在看清当下局势后,宋顼才会多次劝宋今砚放下执念,切勿与皇室对抗,不自量力的以卵击石。
第71章 不舒服?昨晚怎么不说?
翌日正午。
虞听晚在浸着冷香气息的床榻上醒来。
羽睫低低垂着,眼尾还有一抹没有完全消逝的红晕。
她捂着酸胀的腰身,正想坐起来。
还没动作,就见帘帐被人从外面掀开。
虞听晚抬眼看去,正好对上谢临珩松懒随然的目光。
“醒了?”
男人手指指骨分明,松开帘帐。
朝她靠近。
虞听晚本能地想躲。
下一瞬,意识到如今是什么处境,她生生遏制躲避的本能,在他还没碰到她时,主动抬着手臂朝他扑了过去。
刹那间,温香软玉入怀。
谢临珩停在半空的指尖顿了一刻。
漆如冷星的双眸微微一凝。
随即垂眼,看向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
冷白手掌覆下,落在她薄背上,眏丽唇角噙着一抹疏懒低笑,瞧着她问:
“睡迷糊了?”
虞听晚轻微阖着眼。
红唇微启,嗓音中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抱怨和撒娇。
“好疼……”她动了动腰。
“不舒服,你就不能轻点吗?”
谢临珩捏了捏她腰肢,“不舒服?昨晚怎么不说?”
虞听晚往他怀里靠了靠,试图躲开他捏她腰的手,语调更为委屈:
“我说了,你不听。”
谢临珩扯唇,无声笑了笑。
只那笑意,半分未达眼底。
虞听晚脑袋靠在他颈侧,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正想抬头去看。
他忽而扣住了她后脑,让她仰头。
“宁舒。”他声线沉了两分,看似漫不经心又随意,却又如影随形伴着一种难以揣测的莫名情愫。
另一只手,轻慢地抬起她下颌。
指腹在那温腻肌肤上慢慢摩挲。
语调很慢,是在提醒:
“阳淮殿外的暗卫,我已经撤掉一半了。”
言外之意,他昨日允诺她的,已经做到了。
她不必再继续讨好他了。
虞听晚眨了眨眼,佯装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