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绿忍不住将匣子拿在手里,很重,很沉,满满当当的都是金子。
她甚至都快忘了后头还有一位女奴再给她梳头,用力的点头,喜不自胜,“喜欢!特别喜——”
她话音微顿。
是明玉川倾身凑过来,一下子离她很近,那股从前十分浓郁的腊梅花香有些淡了,却变得更为好闻。
他苍白的面容泛着浅浅的笑,捏住她的脸,一点点用力,微微痛,却不过分。
“真是俗气,因为这些俗物便兴高采烈,”他定定注视着她的笑脸,“那我以后,多给你一些。”
多给她一些。
再多一些。
“真的?”邱绿拿着她的小匣子笑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高兴,所以就算明玉川说她俗,也没什么。
“我确实是比较俗的,”邱绿忍不住道,她其实也容易多话,开心了,便会多些倾诉欲,没有半分生气明玉川说她俗,她早就接受自己是个俗人,“这些东西,我以前从没有过,都是看别人戴呢。”
小的时候,她看过有些受家人疼的小孩子会带着个小金锁,或是小金珠。
她一直都没有,没打扮过,也没有好衣服穿,那之后到了城里的父母家,她看到弟弟也有小金锁的项链。
邱绿翻了翻匣子,从里头还真翻到了一串金锁,这串金锁比她看过的,羡慕的还要大。
邱绿把金锁拿在手里,抿唇对明玉川笑起来,“谢谢殿下,奴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她收了明玉川的东西,心里欣喜,便留心注意,没像平常似的对他不敬。
转过头,却对上明玉川浅浅蹙起的眉。
他今日气色不好,肤色较比往日还要苍白,面上再不高兴,便显得恹恹的。
“殿下?”
明玉川没说话。
他不会是看到她太高兴了,就后悔了吧?
毕竟明玉川这么喜欢折磨人。
他现在不会是想把这俩匣子收回去,还要转头骂她是个大俗鬼吧。
那她会讨厌死他的。
早知道她收到这俩匣子的时候就该哭一场,或者是直接冷脸,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想要这些俗物,那以明玉川的脾性,他肯定塞也要塞给她。
就像她想要话本,结果被塞了一只神金一样。
邱绿:……
怎么办。
她现在说她‘不喜欢’,有晕金症,看金子看久了就头疼想吐之类的,还来得及吗。
邱绿正想着自己该怎么办,便见明玉川起身,还以为他要开始收匣子了,他却到了邱绿的身后,从那负责给邱绿梳头的女奴手中取另半面发丝。
邱绿:?
那女奴进门后便说了,要给她梳双丫髻,方才梳头也是先梳的左边,留下右边的没整理,现下,右边的发丝正被明玉川揽在手里轻轻梳着。
邱绿没懂,也不敢吭声。
明玉川的手明显比那女奴的要轻更多,甚至有些揽不住发丝的程度,邱绿听到他问,“这处如何编的?”
女奴自他过来便浑身僵硬,梳发都不如方才顺畅,哪敢与明玉川似邱绿一般大声说话,且也并没有邱绿那天生都有些吵人的大嗓门,她低垂下头,“回殿下的话,额,不若奴再为您演示一次。”
丰充没在。
女奴忙把给邱绿刚编好的小辫子拆了,又在明玉川的眼皮子底下重新编。
“唔。”
明玉川低下头,邱绿有些不安的望向铜镜,却看到他低垂着眉目,双手细细的,轻轻的给她编着发丝的面容。
“殿下,编发不必如此轻,轻了便容易散,您大可再用力稍许。”
第37章
“殿下,”邱绿见他毫无所觉的样子,她如从前一般,大声道,“那姐姐喊你编头发的手不用那么轻。”
“不用那么轻?”明玉川重复,那女奴听了忙点头表示对,他看了一眼那女奴编的,又把刚编好的小辫子拆了,重新编。
就这样来来回回。
女奴方才编好的发丝都拆了,再给明玉川演示一遍,明玉川竟也跟着她编,还编的有模有样的。
只是在最后,挑发饰的时候,他跟那女奴不愉快。
邱绿的双丫髻上本就绑了红发带,女奴准备给邱绿戴两个小的金蝴蝶,明玉川拿了只老大个儿的金步摇出来。
“绿奴会喜欢,你给她戴便是。”
女奴:……
邱绿:……
女奴将那又重又大的金步摇插进邱绿发间,明玉川望向铜镜,不高兴了。
“我生着病还特意为你梳头,你怎的半分也不笑。”
你头上顶个几斤试试呢。
邱绿咬了咬唇,对他弯起唇角。
“多谢殿下。”
明玉川蹙了下眉,没说话,他从袖里拿出个金摇铃,这摇铃貌似颇重,明玉川上下摇了摇,才有了铃铛声响,丰充过了会儿便进来了。
他背着明玉川出去。
那女奴也走了。
徒留邱绿顶着头上沉重的金发饰,无语的看向镜子。
今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