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去散步了。”徐行恪温和笑道, “厨房有给你煮的冰糖燕窝, 去吃点。”
“琴姨给我煮的吗?”
“你徐伯伯说你最近太累了, 脸色不好, 正好他学生送来了一盒燕窝, 就煮给你了。”
拧开火加热了一会儿, 徐行恪从橱柜中拿出碗碟, 给沈清央盛了一碗出来。
“谢谢大哥。”沈清央在餐桌前等着。
白瓷碗中的燕窝晶莹剔透,温温热热的吃起来口感很好,徐家夫妇一直这么疼她,毫无血缘的关系,视若己出地照顾了这么多年。
沈清央安静吃着,坐在她对面的徐行恪突然开口:“刚才,是行知的车送你回来的?”
勺子一抖,她自若答:“是,吃饭时候遇到了二哥,他顺便送我回来。”
徐行恪抽出一张纸擦溅到红木桌面的液体:“那行知怎么没回来。”
“他明天要上班,公寓离公司近。”
“那还挺巧的。”徐行恪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摸了摸沈清央的头,“吃完记得把碗刷刷,早点休息。”
“好,大哥你也是。”
过了没两天,沈清央抽空把米米发来的合同仔细看了一遍。
问题不少,都是文字游戏,坑的就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她把有问题的地方标注出来,给米米发过去,对方发了一连串感谢的表情包,要请她吃饭。
因为工作忙,沈清央婉拒了米米。
她手上有几个维斯合同审查的任务,周三下午,沈清央去维斯跟他们的法务开会反馈。
会议冗长,又在下午人最疲乏的时间,助理买来冰美式提神,她喝完一整杯,没多久肚子忽然一阵绞痛。
强撑到会议结束,去卫生间的时候沈清央才发现自己生理期提前了。
上大学的时候她生活规律,生理期一向很准,后来读研工作,压力大加上昼夜颠倒,生理期就开始不守时,痛经也变得越来越厉害。
下午那一整杯冰美式。
她隐隐有些绝望。
跟她对接的法务部的员工都已经下班,沈清央坐在马桶上翻微信列表,发现自己没有陈雪的微信,心更凉了几分。
无奈之下,她点开那个黑白头像。
小羊:[你在公司吗?]
屏幕亮起,徐行知瞥了眼,视线微微一动。
xu:[?]
她回:[我现在在维斯。]
徐行知点在会议室桌面的手一停:[来干什么?]
小羊:[合同审查,不重要,你在吗?]
xu:[在]
小羊:[你有女秘书吗?]
他回得简单:[没有]
这次,对面那只小羊输入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能把陈雪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没等他质疑,她很快又发:[我生理期,找陈秘书借一下东西。]
徐行知一顿。
兜这么大个圈子。
把陈雪的联系方式推给她,徐行知抬头,叫停了会议。
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停下,正在做汇报的员工愣住,面色紧张,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褚少云坐在徐行知旁边,早发现他一直在看手机:“怎么了行知?”
“没事。”徐行知说,“六点了,大家吃个饭再继续吧。”
“六点了吗?”褚少云看了眼手表,笑,“还是你细心。”
台上的员工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徐总,我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讲完了。”
“没关系,你继续,讲完再休息。”徐行知做了个手势,“岑川,去楼下给大家订简餐。”
“你也去。”褚少云示意陈雪,“岑秘书一个人恐怕拎不下。”
正在做会议记录的陈雪闻言合上电脑,应了声是。
电梯里,陈雪接到沈清央的电话。
挂上电话,她斟酌片刻:“岑秘书,我临时有点事,你先下去订餐好吗,我很快过去帮你拿。”
岑川扶了扶眼镜:“你忙你的,我让店里员工送上来。”
“好。”陈雪也不跟他客气。
没一会儿,隔间的门被敲响。
沈清央出来的时候陈雪已经不在,她在微信上跟对方道谢,陈雪回了个语音,语气一如既往温柔,说她有工作所以先走一步。
在洗手台前洗完手,沈清央撑着台面弯腰捂住小腹。
镜面清晰地照出她凌乱的发丝和微微颤抖的苍白唇瓣。
那一杯冰美式算是害惨她了。
缓了好一会儿,沈清央扶着墙慢慢走出去,刚出洗手间,便看到外面有人在等她。
“沈小姐。”岑川走过来。
她微怔,认出来人,是徐行知的秘书。
维斯的人都称呼她沈律,只有这位岑秘书,会格外客气地称一声沈小姐。
“岑秘书找我有事?”沈清央嗓音低弱,微微疑惑。
岑川点头:“徐总让我带您去办公室。”
他又不避讳秘书。
沈清央抿唇。
岑川却完全忽视了她的反应,侧身,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姿态做出手势:“沈小姐请。”
徐行知的办公室在24楼。
岑川带她刷卡乘了一部专用电梯,避开其他还在加班的员工,将人送到之后便悄无声息离开。
沈清央失力地在靠墙的棕色沙发上坐下。
轻轻往后靠,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小腹像正在被碾压一样,疼得她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