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已经点完菜,也摸完了调料包,桌上是子母鸳鸯锅,煮着三种口味的底料,中间是骨汤,两边一锅番茄,一锅香辣。
他正学着把袋子里的蘸料挤进小碗里,手边还有满满一大摞。
另一边是小六送来的一套十二碗调味品,糖蒜,葱花,香菜,孜然等等。
温夫子瞧见是新奇的吃食,也来了兴致。
他在王老爷子对面落座,学着他把蘸料撕开,倒进小碗中。
“想不到这学堂外头竟开了这么一家雅致的饭馆,里面的吃食也这么不同。”温夫子饶有兴致,“这怎么吃啊?”
“等菜送来了,往锅里一涮就能吃了。”王老爷子也是头一回吃,但他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自己十分有经验似的。
香辣味道的锅底煮开,和浓郁的骨汤,番茄混在一起,形成另一种绝妙香味儿,热气咕噜噜上升,勾的人挪不开眼。
“真香啊。”温夫子盯着香辣牛油锅底,他觉得这个肯定很好吃,很刺激。
小六陆陆续续搬来很多薄木片做成的扁平盲盒,搁在旁边专门放置盲盒的四层架子上,足有二三十盒那么多,最后上了一壶泡好的云中君。
桌上摆的满满都是。
王老爷子也享受了一把开盲盒的乐趣。
第一盒是一盘菠菜,菠菜绿油油十分喜人,纯天然青蔬,一掐就断,嫩着呢。
第二盒是一丛鸡枞菌,营养丰富,不大不小一丛,王老爷子从这头看到那头,愣是没一个断裂的。
他饶有兴致地拿起第三盒,又是一丛小蘑菇,白玉菇。
第四盒是小白菜。
他渐渐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开出来的全是青菜?
肉呢?
他喜欢吃的肉呢?
温夫子看着挺有趣,也拿起一盒拆开,一盘肥羊卷,竹片上写着草原肥羊。
他又拿起一盒,草原肥牛。
王老爷子不甘落后,刷刷刷开了三盒,全是青蔬。
一朵乌云聚在他头顶,稀里哗啦下着小雨。
今儿个他肯定是运气不好,先是在老婆子那碰壁,然后被小夫妻秀了一脸,又被字画欺负,强塞狗粮,现在开个盲盒,都开不到喜欢吃的肉。
听说人只要一天里某件事情开始倒霉,这一天就会一直倒霉。
王老爷子想了想,干脆不拆了,让温夫子全都拆了,他自己拿着竹筷,慢条斯理往锅里下羊肉卷。
“老温啊,你瞧见墙上那字画没有?”肯定没瞧见,不然不会这么高兴,还笑呵呵的。
温夫子沉迷拆盲盒,那种不知与期待的惊喜感包裹了他,他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开出来的会是什么。
哟呵,一排大虾。
温夫子也是吃过炸大虾的人,知道这种生物肉质极好,吃起来鲜嫩又弹牙,于是他先把这一排大虾下了锅。
听见王老爷子的话,他笑容更灿烂了。
“你也看到了,怎么样,是不是字写得很好?”他与有荣焉,这么好的字,是他的学生写出来的。
他这个做老师的,自然自豪。
王老爷子暗忖,这反应不对啊。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又是小夫妻俩人一起写的,你看了就没什么感觉?”他故作不在意地试探。
“什么感觉?”温夫子一头雾水。
他拆开盒子,喜得一盒鱼滑,那肉质晶莹剔透,看着就十分好吃。
温夫子心里那叫一个痒,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王老爷子没达成目的,心中不甘,又不想让老朋友知道自己的心事嘲笑自己,可谓有苦说不出,憋在心里快炸了。
“对了。”温夫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我夫人要来牛头镇了,她说以后想过一过安静的日子,打算把御州府的医馆交给徒弟打理,以后在镇上长住。”
他嘴角勾着,想到夫人,心里一片柔软。
王老爷子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惊住。
他在镇上本就没几个老朋友,现在最后一个也脱单了,以后岂不是只有他自己孤苦伶仃,天天挨老婆子闭门羹?
王老爷子眸光黯淡,活像个被抛弃的大型犬,双耳都耷拉下来,头顶乌云从小雨变成了泼盆大雨,哗啦啦浇着,眼神可怜巴巴。
羊肉卷熟了,香味儿飘的满房都是,还飘到了窗外。
温夫子迫不及待捞一筷子,又香又辣的滋味儿从舌尖蔓延开,这羊肉处理的极好,几乎感受不到腥膻味儿,满口是羊肉独有的余香。
肥羊卷薄嫩,底料浓香,再从蘸料上滚一滚,那味道就一个字,绝!
“唔,老王,你尝尝这个肥羊卷,味道太好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温夫子向来稳重,鲜少露出这种激动神情,上一次还是在吃到炸货的时候。
“吃吃吃,就知道吃。”王老爷子面色沉着。
温夫子才不怕他,已经习惯了他的臭脾气,若不是这脾气在这儿摆着,王老爷子和王老夫人也不会分居这么久。
两人都是狠人。
温夫子自顾自吃,夹了一只大虾,顾不得烫,把外壳剥掉,吃起来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开始王老爷子只看着他吃,香味儿一股一股涌过来。
咕咕咕。
他肚子在叫。
忍不住问:“真的那么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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