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行,省得他再想理由了。
阮秋盛向里侧移了移身体,想给章祁月留够翻身的空间。谁知他才刚移一点距离,对方就紧追上来。
他环顾四周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个响指又重新燃起桌边烛火。他怎么能忘了自家小师弟怕黑。
然而下一刻他清晰地听到睡在自己身侧的章祁月不满地啧了一声,紧接着屋内再次陷入黑暗,反倒一双手禁锢在他的腰间。
他愣了一下,随后强忍住笑意,任由章祁月随意折腾,还故意问道:“这回不怕黑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只有毛绒绒的脑袋缩在阮秋盛怀中,来回蹭了蹭。
屋内两人相对而睡,殊不知屋外沈琦端着一盘糕点,五官皱成一团,然后果断回到自己房间。
沈琦收拾好珠宝后才想起来桌边还有他白日在街上买的甜糕,虽然没有师尊做的好吃,但也有独特的味道。他还特意找小二要了个空盘子,将那几块糕点摆得有模有样。
明明十几文铜板就能买到的糕点,被他这么一摆,倒像是富贵人家宴席中那些精致的餐前甜食。
这不得给他大师兄和小师弟尝尝?顺便再听几句夸赞,反正这个点他俩肯定没睡着。
光是这般想象,沈琦就忍不住翘起嘴角,满怀自信地端着盘子出了门。
结果呢?
结果他就看着那间玄字一号屋内忽明忽暗,人影交叠。等他在门口一块糕点都吃完了,才彻底没动静。
得,下次他再大半夜想不开找大师兄和小师弟,他就去撞墙。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客栈,小二打着呵欠推开大门,挂上营业的牌子便再次一头扎进后厅开始新的工作。
阮秋盛作息极其规律,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本能地想要翻身,却突然意识到身侧人搭在自己腰边的手臂。倏地清醒过来,没再有所动作,生怕惊醒熟睡的章祁月。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对方,心中倒是思绪万千。
从思考自己究竟何时起的心思,再想到该什么时候表达心意,再到最后甚至开始打起了话本的主意。
他不懂这方面的具体情爱方式,之前更是未曾了解过这方面知识。倘若之后心意相通,那他该怎样让自己护在心头的小师弟不被自己所伤。也许他是时候该去淘本书看了。
只可惜,一切都是阮秋盛自己的幻想。
殊不知自己身边躺着的实际是一只未沾荤腥的饿狼。只需对方开口,就能将盯上许久的猎物按压身下,咬住脖颈让其失去挣扎力气。
等章祁月醒来时,阮秋盛早已更衣完毕将玄生佩于腰间。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和平日相处一样,相隔着距离互道早安。
昨晚的睡姿令章祁月手臂酸麻,有些费力地束起头发,就在他想放弃,干脆随意散开时,手中发冠被人拿走。
阮秋盛指着铜镜,轻声道:“坐过去,我给你束发。”
章祁月愣了愣神,乖巧地依照他的话坐了过去,目视面前镜面,满足地望着阮秋盛用木梳梳整他的发丝。额前碎发被阮秋盛特意留出,用发绳固定好后马尾,他拿起发冠缓慢束在上方,竟带着几分认真。
“之前带你走了成人门,虽然是个挺不像样的门。”阮秋盛说着又抬手将前面两捋头发向后梳去,一点一点地固定,手指熟练地挑动发丝让其更加蓬松,“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那个岁数,但也算是走了流程。古时男子成年都要束发戴冠,虽说修仙不讲究这些,但......”
阮秋盛笑了笑,放开已经整理好的发型,看向镜中人:“但我有私心,想亲自为你戴上成长的冠冕。”
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章祁月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只有带着一连串象声词的“谢谢大师兄”。
慌张却又心动。
等以后他们能够隐居山林,他一定要天天让大师兄帮他束发,他要一口气把这次未能说出的情话通通说个遍。
房门传来响动,将这满屋的暧昧全部撞碎。
“大师兄,小师弟,你们再不出来吃饭,我就把包子全吃了。”
......章祁月脸上带着充满杀气的笑容拉开房门,还不等他发作,一袋热腾腾的包子被塞进怀里。
“昨晚来给你们送糕点,结果发现你们睡了。睡这么早到现在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私奔了。”根据他的日常观察,沈琦已经大差不差猜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只可惜两个实际上连手都没认真牵过的木头,在沈琦眼里已经是一对所有事情都做过的道侣。
猜到了这层关系,他说话也不遮遮掩掩了,完全没注意到阮秋盛错开的目光。大大咧咧塞了口包子,含糊不清道:“今天要去哪里吗?”
“我去找个人。”章祁月拿起一个包子使了个法术让其不再烫手,转而递给身后的阮秋盛。
沈琦:“京城?你找人?”
这可太稀奇了,从来没有下过山的小师弟竟然会说出在京城寻人的话。
沈琦可来了兴致,凑近章祁月好奇地问道:“谁啊?你形容一下具体长相,我能帮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