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你之前说的师尊话本就是在京城流传的吗?”章祁月眼中带着新奇的探究,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古代生活,好奇点也很正常。主要是不能太丢人,不然他能直接从楼上到楼下,一砖一瓦他都摸个遍,好好研究这些只有在书中看到的装潢。
沈琦挑了挑眉道:“不然呢?咱们山下茶馆的说书先生就让我来京城买的。偷偷摸摸买一本还被收了。”
这么一说章祁月可就激动了,他心里捣鼓了好久的想法看来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他连忙戳着沈琦手肘,满脸真诚:“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个人写了本新书,但为了得到一定的宣传效果,花钱找说书先生拜托他依照书中剧情讲给人们听啊?然后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书就成功卖掉了。”
沈琦:不是,一个二个都哪来的“有一个人”,怎么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都到他面前假设问题?
想象很好,可惜现实很残酷。
沈琦颇为同情地戳着章祁月腰间邹煜送的荷包,虽说里面有足够生活开销的银两,但如果想要达到章祁月所描述的效果,那绝对是不够的。
说不准第二天,他就能看到自家小师弟被扣留在后厨洗盘子的惨样了。
“小师弟,说句伤感情的话。你摸摸你钱包,想想师尊塞了多少钱?而且这些钱以后也要用,省着点吧。想找说书先生推新书,不拿点十足的诚意,谁帮你说去啊?”
身份被戳破他干脆也不装了,直接理直气壮地站直,极其不要脸补充道:“万一我写得特别好看,就对这些客人胃口呢?凡事都有万一,说不定我就是那个特例。”
章祁月挺直腰杆不要脸地夸了自己一番后,对上沈琦有些嫌弃地目光,气焰瞬间灭了一半,揪起他的衣袖谄媚道:“沈大少爷,我亲爱的二师兄,再怎么说,你也是将军府小少爷吧?就没有一点......?”
三个手指相搓,沈琦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他连忙抽出自己的衣袖,大踏步离开原地,摆手道:“没有,别想了,我回屋睡觉去了。”
房门被大力合上,沈琦这才跟个做贼似的跑回床铺,悄摸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尽是金银珠宝。
他在寻找客栈前便顺路回了趟沈家,一晃几十年,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闭关一阵,却忘记了凡人已经度过了大半个人生。
离家时沈琦也不过是几岁幼童,如今他早已失了那分稚气,一袭玄黑鹤纹长衫俨然一个俊俏少年郎,唇角挂笑,却在入府后停在原地。
记忆中美貌的母亲如今变了模样,皱纹爬上脸庞,佝偻着腰背被众多丫鬟搀扶着,步履蹒跚。
看到沈琦的出现时,老夫人竟也愣在原地,许久才颤颤巍巍抬手指着他,唤了声时隔许久未出口的称呼:“小琦回来了?”
心中五味杂陈,沈琦快步迎上,将那皱巴巴的手掌护在手心,弯腰认真倾听自己母亲带着哭音的话语。
他这才明白为何不见父亲的踪影,他在前几年因病逝去。听母亲提及几十年前一场艰险的对战,父亲所率领的军队险些全军覆没,却不知为何天边出现一道白光,将所有人笼罩其中,最终守住城池班师回朝。
此后几乎再无大战役。
第40章 舐咬
白光......沈琦不由自主低头望向腰间怀心剑, 曾经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重现在脑中。
他在横尸遍野的荒地中获得怀心剑,却未曾想到遥隔万里的亲人被它所护佑。
幻境中是真,却也是假。
久别重逢的母子相依而坐, 大多是沈琦在听——听他错过的点点滴滴。期间他也提及起自己修仙之事, 母亲用慈爱的双目仰视着他, 好似沈琦从未成长, 还是那个幼小天真喜欢翻墙的无忧无虑小少爷。
估摸着大师兄他们快要赶来了,沈琦这才起身告别,临行前被强行塞入一个木盒。
沈琦有些不解,打开后险些摔翻了箱子——从被邹煜带走之后,他就没再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了。
“带在身上,出门在外怎么能少了钱财。”沈母扶着拐杖站在门外, 她心知肚明,这次离别那将是永别。
不过, 再怎么不舍, 她也无法永留世间。她招呼着沈琦让他走上前靠近她,将肩边翘起的布料按压下去,用力抚平那片褶皱。
“走吧,在外照顾好自己, 别给你师兄弟们惹麻烦!”
“放心吧!娘, 我可乖了——”沈琦走出几步又转身揣着盒子倒退着步伐, 一手高高扬起挥动。为了让对方听清自己的声音还特意收回手, 圈成喇叭状, 拢在嘴边拉长了声调。
丈夫征战杀敌护国家, 儿子修仙斩妖护人间。而她一介普通女子, 一生都在为他们守着身后最小最温馨的家园,虽未曾抛头露面, 但此生无憾。
沈琦不傻,他自然知道这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可他无法留下。只能在离开前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去告诉自己年迈的母亲——他过得很好,他很乖,他身边有很多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