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东方泽眼里现出惊恐之色,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貔貅,那就是看过那本书。
他下意识觉得是后一种,而萧玉折也不予置否。
萧玉折拿起面前的酒盏, 轻啜了一口。
这位城主的反应着实奇怪,似乎很害怕什么, 隐瞒事实的可能性非常大。
东方泽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半晌欲言又止。
“放我下来!”黑狐突然嚷嚷起来,晃动着两条短腿。
他不喜欢身后这个女人,哪里像是会伺候人的?抱孩子都不会,跟阿雪差得远了。
而且还有股刺鼻的“体味”,熏得他头晕眼花。
“城主,这……”侍女面色为难,放下来万一伤到城主了怎么办?
东方泽却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孩子真调皮,也很合我眼缘,如果真是个普通孩子,我……”
他后半句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侍女将其放下。
黑狐挣开束缚,直接就奔向了陶执的方向。
他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小趴菜,你真睡着了?不能喝还要喝,丢人!”
陶执没反应,黑狐贱兮兮地拿起他的手,张开了一口牙齿,小虎牙亮闪闪的。
貔貅喜欢吃人,人真那么好吃?他尝尝先。
然后……就被反手包住了嘴巴,黑狐瞪大眼睛,呜呜地叫唤着。
骗人!根本没醉!
陶执从枕着的手臂上露出眼睛,闪烁着警告性的光芒,意思是不要坏他好事,否则哼哼。
嗯嗯!
黑狐心领神会,待陶执松手后,哼哧哼哧爬上了旁边的位置,郁闷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陶执一边装睡,一边偷听。
他想知道萧玉折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对不夜城的“秘密”不感兴趣。
目前来看,自己跟他比还是太嫩了。
在萧玉折侧过身谈话的时候,他悄悄看了一眼,不得不说是真的好看啊!
坐在那里直接反客为主,还自带高深莫测的气场,几乎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大师”身份。
“我确实见过貔貅,只不过那时候太小了,现在也无法忆起它的长相。”东方泽带着回忆的口吻,道:
“那时候我才六岁,正是好奇好动的年纪,不喜欢在书社念书,常常到城外玩耍冒险。我其实有个兄长,他年长我两岁,却稳重沉静,才华出众,是父亲的骄傲。”
他看了一眼黑狐的方向,然后默默收回了目光。
“那天我硬拉着哥哥逃学,去了城外那座山上,然后遇到了貔貅……父亲带人上山后赶走了貔貅,而哥哥为了救我,被貔貅抓走了。”
话音落下,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即便陶执心思迟钝,但还是嗅到了“细思极恐”的气息,见过貔貅的人都死了,那么城主能活下来,又见过貔貅,那么只可能是亲眼看到哥哥死去。
这样的心理阴影,普通人都难以承受,恐怕城主现在吃的药,也算是某种“镇定剂”吧。
萧玉折的侧脸沉稳如水,依然理性从容,仿佛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
哦,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可是见过萧玉折不讲理的样子,所以陶执现在觉得对一个人的看法,不能太武断。
萧玉折不知是不是听到他的腹诽,突然稍稍侧过身,低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哦,它有何特征?”萧玉折问道,对象明显不是他。
他的态度一直是漫不经心,东方泽也已经习惯了,便继续说道:
“除了那个古怪的法文,还有一点,那就是被杀的年轻人,都喜欢用‘香’,越独特貔貅越喜欢。”
当受害者多到某种程度后,城内的人也渐渐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日常爱用“香”。他们的身份或是青楼女子,或是脂粉铺的商贩,还有精致的贵族。
后来城中禁香,但还是有人失踪,出现了多具干尸。据说貔貅也喜欢吸食魂魄,口味也喜欢有“香味”的。
香味?陶执鼻尖嗅到了一丝冷香。
他想仔细去闻,但那香味就立即消失了。陶执不信邪,凑近了萧玉折,在衣襟和领口的地方,皱着鼻子来回寻找。
“呃……我觉得你挺危险的。”在其他人疑惑之际,陶执得出了这个结论。
仙君身上那么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貔貅,来吃我啊。
“是吗?”萧玉折低声笑了笑,勾起一丝讥讽的冰冷弧度。
陶执点了点头,希望就此揭过刚才的事。
装睡被发现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尴尬。
“咳咳,这倒不至于。”
东方泽眼神来回瞟了瞟,见两人举止亲密暧昧,对话也不太对劲,话题有点扯远的意思,于是努力扯回正题。
虽然萧玉折此人很特殊,但是他不认为貔貅会冒险“吃人”。
“既然二位接下了悬赏令,我当交出最大的诚意,希望一切顺利。”东方泽招了招手,旁边的侍女便拿着一块牌子,来到他们面前。
“这是魔军令牌,是大护法亲手所赠,可以驱使城中所有魔军。”
萧玉折冷淡地瞥了一眼,没有接手的意思。
侍女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
正当她想开口时,旁边的陶执伸出了手,将令牌接了过来,“多谢,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