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中犯错尚且严惩, 如今他们犯的是“以下犯上”之罪, 怎么可能会轻易饶恕?
弟子之间面面相觑, 想到那位被罚成“哑巴”的师兄, 脑门上的汗水都坠落了下来。
这时,萧玉折突然凉凉笑了一声,更是让他们忍不住浑身战栗。
“只是凑巧被发现罢了。”
“……”弟子们手心冒汗,哆嗦着叩了个头:“弟子知错。”
“看看你们这副模样,哪还有半点正道门派的样子?真是荒唐。”
这声音和语气,他们已经能预见“悲惨”的下场了。
但是, 萧玉折扫了他们一圈,忽然眸光锐利道:“方才那番话是何人传出来的?”
周围异常静默,不安的气氛弥漫开, 很快为了不殃及自己,他们远远退出一步,把中间那人暴露出来。
那弟子脸色青白, 暗骂了声忘恩负义,然后急忙哭着求情。
他几日前偶然路过, 听到了窦祯和青莲的对话,本来只是无意中跟同门聊起,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便是想阻止都有心无力。
可是仙君却没有开口,正式“宣判”他的死刑。
他心存侥幸地稍稍往上看了一眼,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双雪白的靴子,高高在上不染半分灰尘。
\"你听说的事,也只是他们一面之词。\"萧玉折笑意不达眼底,“谁说我把他当成‘替代品’了……”
他惊恐的脸上,现出诧异之色。
“我待青莲确实真心实意,因为我们起过道侣心誓,从今往后我身旁的位置也仅有他一人。”
道侣心誓?!弟子们皆瞳孔地震,修真界谁人不知,一旦立下心誓,将来若是反悔,必会元丹爆破而亡。
倘若不是决心一生相守,情深意切者又怎会赌上自己的仙途?
当然,现在最害怕的还是那个弟子,这番话被仙君亲口印证,便是侧面说明他在“造谣”。
“可惜……”萧玉折轻叹了一声,眼神忽地凌厉。
“你屡次三番在背后搅乱惹事,在浮仙宗内我没有处置你,没想到竟然助长你的气焰。”他眸光森冷,毫不留情地说道:
“现今除去仙籍,永不得再回宗门。”
“……”那名弟子脸色煞白,无力地瘫软在地,眼底浮现悔恨之色,可惜此时此刻已经太迟。
微风拂过竹叶林,带起层层绿涛。
陶执从头到尾听完了,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他好像不知不觉,又给仙君添了麻烦。
看着被逐出师门的弟子,忽然情绪有些复杂。
他渐渐地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萧玉折向着自己,连在门下弟子面前也一样不包庇徇私。
莫名其妙的感动涌上心头。
“我从未见尊上这么生气。”窦祯心有戚戚地小声说道,但是语气也很是义愤填膺:
“不过敢这么诋毁你,活该那家伙被除去仙籍!”
陶执没有回应他的话,因为萧玉折正往他的方向走来。
也许是眼神极具侵略性,他顿时也忘了躲避,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
当萧玉折发现他的时候,浑身冷气骤然收敛,连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了。
众弟子:终于可以呼吸了。
他们想看看来者是谁,可是还没等回过头,便听闻头顶又下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方才我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
萧玉折神色格外冷酷,就像是在宣布某项铁律。
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几名弟子低着脑袋面面相觑,都觉得不是被训话,而是即将被判处“死刑”。
“记住了!”
他们得到“大赦”之后,便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一路低着头不敢看路上的二人。
“弟子也告辞了。”窦祯当没看见陶执的眼神,见气氛正好,便识相地随后走了。
临行之前,还鼓励地看了陶执一眼。
“……”
“他也没有犯什么错,就是嘴碎了一点……”陶执垂下眼帘,低声说了一句。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让他心里有些慌乱。
忽然,面前高大的阴影往前靠近,遮蔽了眼前的所有阳光,直到与他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陶执心口微窒,怔愣了片刻。
萧玉折朝他头上伸出手,将一片碎叶取了下来,“我直到你心软,不愿意见别人受罪,可是……他非议的不是旁人,而是你。”
是浮仙宗未来的另一位主人,于情于理都不可饶恕。
他没有将意思说透,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看到陶执脸色涨红了,便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陶执不是羞得,他是急的:“你……可不要后悔。”
结为道侣本就是大事,对于浮仙宗来说亦是如此,所以萧玉折再考虑一段时间他也能理解。
可是对方却笃定专注地看着他,光芒之耀眼热度之滚烫,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我绝不后悔。”
“……”
陶执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萧玉折他认真了!他真的想跟自己结道侣……没办法再用“替身”说法,解释这个行为。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男人虽然是无情的剑修,但是六根未净对他动了真情。
可是陶执还存有理智,他可是个魔修,怎么可能跟他回去,更不可能结什么道侣。——到时候不知道要捅下多大的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