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像是触电了一般,酥酥麻麻的,将某种从未有过又无比熟悉的念头钻了出来,试探着碰了碰他的认知。
放我下来。
徐微与的声音突然响在他耳际,青年就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我要吐了。徐微与强压恼火,放我下来,让你背我上去行了吧。
扛着他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怎么,听您这话,您很不情愿啊。青年冷嘲热讽地,我好心好意,费力费人背您走接下来的路,连一句谢谢都不配?
好心好意这四个字但凡有手有脚,拿石头砸死自己都不会让李忌乱用它们。徐微与强忍下骂人的冲动,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没听见。青年不依不饶。
我说谢谢!你三岁吗?徐微与又羞又恼,身体掌控权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极其难捱。他毕竟是个体质正常的男性,李忌以前再怎么也没这样对过他。
青年哼笑,搂着他的双腿,弯腰将他倒了下来。他弄徐微与真就跟弄一只猫一样,人类那点体重对他来说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早乖不就好了。他背起徐微与,抓住一条粗壮树根。
【他就这样,非得吃点苦头才会听话。】
青年手下微微一顿,他又听到了那个找不到来源的声音。青年没动,眼珠不明显地转了转,扫过四周。
这片空间之内除了徐微与和上面三个活物,没有第五个人存在。
所以,谁在说话?
徐微与察觉到了他的停滞,皱眉用拽了下这人挂胸口的绿松石珠串,又怎么了?
没什么。青年答道,垂眼落过徐微与勾在珠串里的食指,无声挑眉。
他是不是应该提醒徐微与一下,勾人脖子上的挂坠这种行为和**无异?
徐微与趴在他背上本来就不太适应,又逢这人不知道犯什么病的沉默,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就着勾住对方挂坠的姿势反握住珠串,轻勒了下青年的脖颈。手法跟拽狗绳似的。
青年侧眸睨了他一眼,徐微与不明所以,冷眼和他对视。谁知,对方轻轻冲他一笑,利落地攀上了盘根错节的树根。
他有病吧。
徐微与心道。
上面,杨朵焦急地伸着头查看下面的情况,在她的角度,石崖下方根本就是一团雾气,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是十米还是一百米。
她扶着斜坡上的树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探身喊道,徐老板
我没事。徐微与如往常一般的声音自暗色的浓雾中传出来,大概还有两三米的距离。
杨朵的心放下了大半,但转念一想又有点害怕。这雾也太浓了,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迷路,要是没有陈南和陈老五领着,他们搞不好也得折在这里。对了,这雾没毒吧。
正想着,她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
杨朵回头,见扯她的人是杨长明。青年皱眉提醒道,你别往那边去,那边全是蜘蛛网,脏死了。
蜘蛛网?哪来的蜘蛛网?杨朵顺着杨长明的视线看去,入目的只有长得乱七八糟的漆树橡胶树,根本没有见到什么蜘蛛网。
但杨长明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抱臂一副非常排斥的样子,目光扫过地上空中,回头问陈老五,你们这儿怎么到处都是蜘蛛网?
陈老五也转着头四下看了看,嘟嘟囔囔说道,是嘢,到处都是嘅个。烧都烧不完。
杨长明在地上踏了踏鞋帮,像是在借地上的枯枝败叶蹭干净鞋上沾到的蛛丝似的,结这些网的蜘蛛是什么品种?有没有毒?
么毒吧陈老五不确定地嘟囔,我们村都好好嘚。
?
杨朵越看他俩越莫名其妙,侧手推了郭大河一把,你看见蛛网了吗?
郭大河一直蹲在旁边等徐微与上来,对杨朵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没有没有。
我就说嘛,杨二矫情得很
她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抓住了石崖边缘。郭大河跳起来冲过去,不成想对方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在他弯腰之前就撑起身爬了上来。
我的天,你俩可上来了。没受伤吧,背、腿,骨头有没有事?
没事。徐微与刚想落地,大腿下端就被人握住朝上抬了一下,他毫无准备,整个人敏感地一颤。
别动。青年淡淡说道,在旁边的树干上蹭掉左手手心布条上的泥,极为自然地握住了徐微与的另一条腿,转头看向郭大河。
他脚踝扭伤,接下来的路走不了了,我背着他走。
杨朵女人的第六感一动,目光略微有些古怪。她上前两步,指挥了一下,让杨二来呗。陈小哥你还要带路。
杨长明回神上前,行,我来。
不用。
谁都没想到,开口拒绝的是徐微与。
徐老板真的是用尽了涵养才忍下踹李忌的冲动,有气无力地说道,就让他背吧,他喜欢背人。
青年笑了笑,转身继续朝前走去,手下停了逗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