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三万年 第52节

  这次探索队去往前两个轮回时空的任务中，包含了出舱考察，时空穿梭中心对她们上次带回来的空气样本，进行了细密周详的分析，为她们出舱后可能会用到的装备，做好了万全准备，果然不负众望，她们这次带回了那两个时空终点附近的观测结论和影像记录。

  在距离媻娑时空两万到三万年前的那个黑雾时空末尾处，人类社会的科技水平比她们媻娑部目前要稍差一些，虽然有一定的太空探索能力，但没有发展出跨时空航行的技术。

  同时医疗水平和认知也稍有欠缺，当地人一直没有放弃基因持续衰退的次生体，也没有进行任何单雌生育的研究，而在终点前一百年左右，人类社会经历了一场席卷全球的流感病毒大爆发，人口数量急剧下滑，这个时空中的所有次生体，也在这一场病毒蔓延后的五到十年里彻底失去了自然供配能力，染色体也受到了极大冲击，很快全部灭亡。

  黑雾时空剩下的初始人类，艰难度过了余下的几十年，这期间又经历了一场为复活次生体而起的战争，因为活下来的一部分人坚定认为人类的繁衍必须要有配子的参与，其中也涉及到一些信仰问题，于是那些人开始百般阻挠尝试进行单雌生育研究的科学家们。

  这场持续了十年的冲突与战争，让整个时空的科技发展倒退了几十年，最后次生体没能被复活，单雌生育的研究也遇到了瓶颈，幼儿夭折率极高，当这个时空走到终点时，星球上的只剩下一批垂垂老矣的初始人类，很快时空走向了一团漆黑的重置。

  到第二个升维时空，探索队在距离终点处五十年左右的位置，已经观察不到任何次生体的生存迹象了，她们小心翼翼地在不直接接触当地人的情况下，了解了一下当时的社会构成和历史。

  原来这个世界的科学家早已发现次生体的基因衰退问题，在进行了长达五十年的挽救尝试失败之后，开始全面推行单雌生育技术，幸而她们反应还算迅速，科学技术的发展也比前一个时空有所进步，在次生体彻底丧失自然供配能力之前，这个世界已经成功诞生了一批单雌幼儿。

  她们不再需要次生体的供配辅助来完成生育，开启了人类新纪元，在之后的一百年间，那个世界的科技飞速发展，期间她们也进行了几次历史时空的探索，似乎也探寻到了关于轮回的奥秘，最后整个世界在终点处迎来了升维。

  嫫川和姽术静静地听完这些，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片刻后，嫫川缓缓说道：“看起来，轮回终点和次生体衰退终止的距离，似乎并没有固定的年限，可能是几十年，也可能长达百年，目前我们只知道这两个时空的情况，样本还是太少了些。”

  姽术点点头：“确实，历史时空的探索，要是再拓宽至五万年前，难度更加大了，时空通道的复杂情况也是呈指数级增加，时空穿梭中心恐怕还需要花上好多年时间去研究，如果能加上我们和三万年后那个世界中间两个时空的情况，倒是更好分析一些。”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媞然，“英招那边拓宽时空通道的进展怎么样了？”

  “她正在和科研组的专家们一起研究这件事。”媞然说道，“但在我们这一次同维结束之前，应该是来不及了，或许等到十年后再次同维，就能知道我们之间那两个盲区时空的情况了。”

  “十年……”嫫川觑起眼睛往远处望了望，“还好，也不算很久。”

  “十年……好久啊！”薛峥坐在航母休息舱的小厅里，听英招讲完那两个历史时空的事，又想到她们与媻娑时空的同维时间没剩多久了，等到下次与媻娑时空恢复联系，就是十年之后的事了，不禁有些怅然地往后一靠。

  闻鲸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那头的英招，“黑雾时空在结束之前曾经爆发过全球病毒，看起来有点像是针对次生体的一次清洗，这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也缩短了那个时空面临染色体衰退的应对时间？”

  英招想了想，“有一部分影响吧，但依我看，还是她们自身没有意识到身为初始人类应该肩负起的责任，也没能摆脱人性的桎梏，次生体退场后的那场复活之战，让本就不乐观的局面雪上加霜，这才没能成功避免人类走向灭亡。”

  薛峥靠在后面摸了摸头，“单从这两个时空的结局来看，也总结不出什么规律来，除了次生体必然退场这一点外，具体的退场方式和退场距离终点的时间都不一样，这造物主花活儿还整挺多。”

  英招微微一笑，“神的心思，自然是难以揣测的，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能力，尝试摸索出神所创造的规则。”

  闻鲸方才听她们说着话，思索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两个，“我们的时空距离终点应该也不超过百年了，上次英招说甚至可能就在五十年内，那么我们这个世界会不会在这期间，也遭遇什么病毒席卷之类加速人类生存环境恶化的灾难，缩短我们的应对时间？”

  从她们这段时间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她们这一轮初始人类面临的可以说是地狱级难度，在接近终点的位置，大概也还会有什么“意外惊喜”在等着她们。

  闻鲸问完这话，三个人都默默想了想，病毒，不是没有可能，全球气温升高后，从南北极消融释放出来的远古病毒，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来自宇宙的磁场变化，或是什么宇宙级强辐射，结合近日正在蔓延至全球的核泄漏……

  三人忽然不约而同抬头说道：“太阳耀斑。”

  太空总署天文局前段时间曾发出过预警，说观测到太阳活动开始大幅增加，按照以往太阳耀斑的数据规律推测，这一次即将到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史诗级质子耀斑，其产生的电磁辐射和伴随的粒子辐射，都会对地面电子设施和人体产生难以估计的影响。

  同时宇宙粒子辐射还极有可能会放大地面核辐射的威力，足够强烈的话，可以造成群体性的dna断裂。

  “要真是这样的话，咱这一轮不愧是地狱级难度，这要是都能挺过来，等到了升维的时候，造物主高低得给咱颁个奖啥的吧？”薛峥倒是不担心她们会抗不过去，毕竟体内有姥祖宗的防辐射制剂加持，她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起本轮回的胜方mvp结算画面了。

  这时，平板上弹出一条突发新闻：南联邦正式向西联邦宣战，北洲共体表示将为西联邦提供人道主义支援。

  闻鲸看完，冷“嗤”一声：“我看都用不着太阳耀斑，光是这帮人自相残杀，就够让世界末日提前到来了。”

  第86章 末日在眼前

  她们在休息舱的小厅里, 跟英招聊了许久，直到夜深才关掉视频，这时闻鲸注意到桌面通讯板上，闻泱舰上办公室的状态从“忙碌”变成了“空闲”, 于是她伸手按了一下。

  很快, 通讯板的扬声器里传来妈妈的声音：“我刚开完会, 你们还没睡？是饿了吗？我带点宵夜过去？”

  “呃, 不是, 我刚刚看到一则突发新闻，是联邦开战的事。”

  “嗯，刚刚我们也在聊这件事, 等我过去跟你们说吧。”

  “行。”闻鲸听那边要挂掉电话，忽然又说, “等……等下！”

  “怎么？”

  她摸摸肚子，“要是不麻烦的话，顺便来点宵夜也可以……”

  闻泱轻轻笑了一下，“好，等我一会儿。”

  没过多久, 小厅外传来推车滚轮的声音，闻鲸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跑过去打开门, 果然是闻泱和秘书刚到门口，秘书手里还推着个简易餐车, 上面有个无油烟透明烤箱，旁边架上堆满了生肉和蔬菜小串儿。

  闻鲸口里说着“辛苦辛苦”, 走过去接过秘书手里的餐车，往厅里推进来, 想着秘书每回过来都是很快就离开了，于是对秘书说：“等我烤一些给你带回去做宵夜？”

  秘书眉眼微弯，笑道：“我们方才在会议室里已经吃过一轮了，这些是才从食堂冷柜取出来的，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趁食堂还没关门，我再去给你们取点来。”

  闻鲸摆摆手，“够，太够了。”

  这时闻泱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笑着说：“本来我说这小车我一个人带过来也不费事，她不放心，非跟着一起来了。”说完又对秘书说道：“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一会儿吃完，让我鲸把餐车推到旁边回收舱里就行了。”

  秘书这才朝她们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等这间小厅的门关上后，薛峥走上来研究了一下这个小餐车，听闻泱说里面的烤箱是活动的，可以拿下来，方便坐在沙发上吃，于是她解开餐车两侧卡扣，抬手一拎，把整个透明烤箱放到了桌上。

  闻鲸也把旁边那两个装串儿的多层抽匣拿到了桌上，还在餐车旁边的饮料机上打了三杯饮料，跟薛峥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拿了几个肉串，一边烤一边听闻泱聊起她们方才会议上的内容。

  今晚领海公约署这场紧急会议，跟联邦领海管控有关，因为联邦近日再度解体，南联邦和西联邦中段海域存在一些历史争议，眼看着两边都在暗暗调集舰队，世界联统组织给领海公约署发来公函，请闻泱尽快派人前去干预，避免海面开战。

  过去几年里，领海公约署也曾借着东洲几个海岛小国的局部武力冲突，以破坏海洋环境为由，强行接管了一部分有争议的领海，所以这样的操作是有过先例的，这次世联也准备以这种方式，在阻止开战的同时，进一步推动全球一体化，扩大世联在各大洋的影响力。

  世界联统组织的下辖各署，定位一直是世界各国纷争的第三方调和角色，前些年全球局势相对稳定的时候，世联的存在感还没有这么强，随着近年来世界各地愈加动荡，世联的话语权也在逐步加重。

  这些年来世联组织内部的主流思路，还是主张以拉通多方会谈调停的方式来维护和平，同时让各国在多个领域实现资源互通，促进共荣，像闻泱这种频频出手，逐步收紧各国在公海行动的强势做派，也曾经受到过不少批判。

  但考虑到海洋环境对于人类文明的重要性，而闻泱接管的海域也确实比先时有所改善，世联常务会对于她这种办事风格，才渐渐默许了，这次联邦再度解体，世联更是第一时间请她关注其领海动向，必要情况下，可以强行接管。

  闻鲸听说今晚她们开完会后，已经派了一支舰队前往南联邦和西联邦的中段海域，而这艘航母也要尽快回到中立州的领海公约署总部，方便安排其余人分别前往阿波罗港和波利港善后，问道：“联邦这次解体后的内战，近期打得起来吗？”

  薛峥闻了闻手里烤好的肉串，一口把肉撸了下来，嚼完擦擦嘴说：“现在是喊话阶段，有这么多劝架的跑过去说和，未必打得起来吧。”

  闻泱喝了一口饮料，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些冷漠，“眼下局势很不乐观，一场热战恐怕是避免不了的，但我只管海上的事，陆地上就要看特勤处准备怎么应对了。”

  闻鲸和薛峥听到这里不禁转头对视一眼，这些纷乱，其实还是尤因家族在波利港做出来的那些事牵扯出来的。

  在全球环境本就持续恶化的情况下，一场正在向全球蔓延的核泄漏加重了人类的生存危机。

  资源耗竭的世界里，少一个人就省一份口粮，局部或全球范围的热战是难以避免的。

  这个世界的战争，总是强者掠夺资源的游戏，是一部分人从古至今都极力推崇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这是他们构建整个世界体系的基本原理。

  他们靠宏大叙事煽动起集体狂热，口号喊得无比高尚，但通过战争完成资源的重新分配后，仍旧还是少部分人在剥削着大部分人，并美名其曰“保护”。

  这种从未有过根本性进步的思维模式，哪怕到了高科技社会，也带着难以掩盖的愚昧和野蛮味道。

  这次南联邦率先宣布开战，是看中了西联邦的一块战略要地，想要先发制人，而这两边临时政府背后的财阀家族，也是往日在圣光会里摩擦比较多的。

  过去有尤因家族压在他们头上，现在尤因家族覆灭，这些人各有各的鬼心思，在联邦解体后内部打起来，趁机瓜分尤因家族的剩余资源，是可以预见的。

  而北洲共体之所以跳出来掺和在里面，也是前些年因能源问题被联邦打压分化留下的梁子，这次见联邦再次解体，也想趁火打劫，来分一杯羹，以报前仇。

  因为这些五花八门的历史纠葛，联邦这仗就算要打，也会先拉扯一番，这其中便能有些操作空间，可以让部分民众在末日来临之前，摆脱被财阀当做牺牲品的命运。

  这时，薛峥把两支肉串并在一起，狠狠将肉撕下来嚼了几下，说：“那些财阀老钱贵族们，一个个占着社会资源，一天用的水电够多少人用一年。破坏环境换来的好处，我们没享受到多少，罪倒是大家一起背，眼看着末日就在眼前了，还要靠战争从普通人嘴里抢吃的，就他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该杀！通通该杀！”

  闻鲸听她说完，也冷“嗤”一声，“他们想精简人口，让有限的资源紧着他们少数人用，却不知道核辐射当前，谁管他贵族不贵族，不如把他们满世界搜刮来的好东西，给能活下来的人分一分，就当是赎罪了。”

  从前相对太平的日子里，那些财阀家族在各处秘密修建末日堡垒，藏匿各种生存物资，位置和行动都格外隐蔽。

  如今天下乱起来了，他们在不同的物资藏匿点之间，势必会有许多转移行动，保密工作难免疏忽，正方便下手。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闻泱，“妈，我们来时开的那个战机，回去要怎么处理呢？能不能帮我们留下？我过两天另外有用。”

  闻泱看了她们两个一会儿，只是抬手喝了一口饮料，想了想才说：“我们今晚开始提速，预计明天傍晚抵达风之屿港口，我在中立洲领海外围，给你们找个废弃的钻井平台临时停放吧。”

  闻鲸转头看了看薛峥，两个人不约而同笑道：“没问题。”

  随后她们又聊了一阵闲话，直到那些烤串全部吃完，闻鲸和薛峥把桌上收拾好一同起身，推着餐车跟随闻泱走出了小厅，来到旁边回收舱把餐车推了进去，闻泱朝前面不远处指了一下：“我的休息舱就在那里，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全速赶路。”

  她们二人听了一起点点头，目送闻泱走进前面的休息舱，才一起转身往回走来。

  第二天早上，闻鲸躺在休息舱的床上睁开眼睛，翻身打开了舷窗遮光板，光亮瞬间充斥了整间休息舱。

  这日是个阴天，灰暗的海面上，飘着大片厚重的云，舷窗外翻滚着细碎的浪花，可以看出她身下这艘航母正在急速前进着。

  她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碎浪和卷起的白沫，兀自出了会儿神，才下床洗漱，走出休息舱。

  她看对门关着，知道薛峥还没起，于是走到沙发这边坐了下来，看到桌上通讯板有一条闻泱发来的留言，说航母上早餐供应时段比较早，她们昨天又睡得晚，如果起床错过了早餐时间，可以联系秘书安排人给她们单独送一份过来。

  她又看到旁边显示闻泱的办公室状态为“忙碌”，估计是在开会，于是她联系了妈妈留言里的值班秘书，请那秘书帮忙派人送些吃的来，联系完早餐她看了看时间，估计薛峥也差不多快起来了。

  果然当她从外面接过送餐人员手里的餐车，正往里面推时，薛峥打开门走了出来，看到餐车上满满登登的面包火腿和奶酪，目光闪烁，“很丰盛嘛！”

  闻鲸把餐车停在桌子前面，转头瞅了她一眼，“你还挺有口福，回回一打开门就有好吃的，闻着味儿起来的？”

  薛峥摩挲着头嘿嘿一笑，二人在小厅里吃完早餐，在航母上悠闲地呆了大半日，到下午三点左右，鲲鲸一号抵达了闻泱昨天说的那个钻井平台。

  闻鲸把她们来时那架战机开到平台上，用一张巨大的防尘布蒙了起来，然后才回到航母上，又过了三个小时，鲲鲸一号在落日余晖中，开进了国际领海公约署设在中立洲风之屿的专用公务港。

  闻鲸坐在休息舱的小厅里往窗外看去，她又一次跟着妈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第87章 风之屿的家

  闻鲸和薛峥坐在休息舱的小厅里, 从舷窗可以远远看到航母上的工作人员拎着手提箱，陆续离舰。

  每次闻泱随舰出差回来，都是和两位舰长及秘书团一起最后离舰，闻鲸二人自然也是要等其余人都走了, 再和她们一起离开。

  等她们看到外面人走得差不多了, 桌上传来闻泱从办公室发来的消息, 叫她们一起过去, 二人戴上易容面罩, 走出了休息舱。

  这次航母上的随行工作人员不算太多，又都是闻泱信得过的人，所以路上的事还好遮掩, 但码头上人就比较杂乱了，她们两个有特勤处的“全球通缉令”在身, 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于是此刻她们易容成秘书团里的两个人，跟着闻泱一起走专门通道离舰。

  她们跟闻泱一起上了商务车，开车的秘书先送闻泱回领海公约署总部开会，等她下车后, 才送闻鲸和薛峥回家。

  烛龙上次给她们安排的公寓，如今不方便住了，闻泱也希望她们都到家中来住, 于是车辆开过了她们曾经住过两天的公寓楼，一路往风之屿的东区开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车辆转进了住宅区。

  中立洲的常住居民不多, 即使是最大的中心城市风之屿，人口也并不密集, 所以这边的住宅，除了城中心的几栋高层公寓外，都是一栋栋的独立小楼。

  车子此刻开进来的住宅区正是这样的一片尖顶楼，排列在街道两侧，一直延伸到远处。

  又行驶了一会儿，车子在一个转角处的独立小楼前停了下来，这里位置僻静，与其它房子都还有些距离，两侧是车库和一个石头小院儿，地上铺着人造绒草，院中有一个秋千架，秋千前面还挖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沙坑，旁边架子上摆着许多沙滩玩具。

  她们两个下了车，看着秘书离开后，闻鲸才走上前打开院子外面的安全门，她朝里面喊了一声“我回来了”，然后带薛峥走过门前的石子路，来到大门口。

  闻鲸打开门，迎面是一个双鱼浮雕的玄关照壁，走过玄关里面是客厅，这时从楼上传来一阵光脚跑步的声音，薛峥朝上面张望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小刺猬头从楼上跑过，是你姪女不？”

  她刚说完，就见楼梯尽头处跑出来一个光着脚丫的小孩儿，闻鲸见了笑着蹲下来一把抱住，听到那小孩脆生生的声音：“姨妈，你终于回来啦！”

  闻鲸轻松地把海葵抱了起来，笑着掂了两下，“让我看看变重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我一掂就知道了。”

  “当然变重了！因为我有长高！”海葵满脸得意，两只手圈住她，亲亲热热地把脸贴在她的颈窝上，“姨妈，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