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舟还惦记着山下的人,将几道刚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菜装进食盒,递到楚忠手里。
楚忠接过,不禁感叹:“师父还真像个普世的神仙,什么都会,凭此手艺,便是去哪都能闯出一番名堂来,留在翠华山倒是有些屈才了。”
说罢,他又想起一件事,便道:“前些日子我与娘子搬来翠华山,路过一座庙,庙里的神像还和师父有些像呢。”
它不仅觉得宋御舟像神仙,慕容盛也像神仙,灵泽师兄与小恩师兄皆像是不染凡尘,气质出众的神仙。
“怎会?”宋御舟却顿时心虚不认,又想起曾经与万灵泽在庙中的记忆,那庙里的神像确实是他的模样,只不过说是盛君才对。
“我不过是个做饭的厨子,翠华山是我老家,我很喜欢这里。”
楚忠单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又笑着点点头道:“这儿好,山美水美!”
话音刚落,消失了一上午的施恩就从山下匆匆赶回,沾染上了风雪,推开了房门。
他平日都留在山上与楚忠一起跟着宋御舟学做饭,最近却这是陆续默默出门,今天一大早便告假离开,神神秘秘也不说做什么去。
宋御舟比较担心施恩一直低迷的情绪,如今却见他忽然开心地回来。
“师尊,可否与我一起下山?”
他难得如此开心,甚至喜悦里还掺杂了一丝兴奋,又跑过去拉起宋御舟的胳膊,“我有惊喜想给师尊看看。”
“这么突然?可是现在就要走?”
宋御舟略有些惊讶,还不明所以,就被施恩拽了起来,又去榻边拿了件长袍披身。
“正好下山,小忠师弟也随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施恩又笑着邀请楚忠,许久没有勾起的笑容却又在看向慕容盛时戛然而止。
“若是盛君有兴致,便也一起吧。”
他又唯唯诺诺,如蚊虫轻轻哼哼了两声,面前的慕容盛果然丝毫不给面子,根本不动如山。
施恩也早就习惯,出于礼貌的邀请过,如今知道失败,他又转笑面对着宋御舟,带着师尊和师弟下了山。
宋御舟一直不知是什么事能让郁闷了许多天的施恩开心,又为何要如此神秘且激动。
才刚入了集市,走到街边,施恩就已用手捂住了宋御舟的双眼,身旁的楚忠在他身边哇了好几声,害得宋御舟紧张又期待。
“小忠,你可看到了什么?”
宋御舟忍不住,不曾想一向直来直去的楚忠也闭严实了嘴巴,还不停地在发出感叹声:“哇,这可不能说。”
街边吵吵嚷嚷很是喧嚣,施恩全然无视,目标只有一个,直到在街边一处停下脚步,他才终于肯松开了手,让宋御舟重见天日。
只见一栋豪华气派的三层酒楼顿时映入眼帘,酒楼内人员齐整,奇怪的是偌大的一个酒楼,竟没有挂一块牌匾。
宋御舟大胆猜想了一番,又问道:“可是你要请我们吃饭?”
施恩摇了摇头,云淡风轻:“我花了一点钱,将这座酒楼全都买下来了,想当成礼物送给师尊。”
“什么?!”此话一出,宋御舟尽管大胆,但还从未曾大胆到如此大胆,“你这是做什么?”
这礼物太贵重又太突然,宋御舟不知所措,一时更没有施恩想象的喜悦之色,反而神情严肃。
“难道师尊不喜欢吗?”施恩刚刚开心的表情也落寞了下来,“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师尊,听过师尊想要经营酒楼,那又何必要辛辛苦苦从基层做起?”
“可这是不劳而获,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整座酒楼,你说买就买?”宋御舟小门小户,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大挥手笔的人。
施恩却反驳道:“或许在师尊眼里此物贵重,但不过是我随身几件不稀罕的宝物换来的,用自己不喜欢的换自己喜欢的,为何不可呢?”
“……”
宋御舟忽然语塞,甚至有种嫉妒对方的冲动之感,在身边一直默默吃瓜的楚忠就震惊道:“小恩师兄究竟是做什么的?出手竟如此阔绰!?”
施恩无法坦白天界太子的身份,只好低调道:“不过是皇亲贵胄罢了。”
他看着宋御舟迟迟为难不肯接受,又软磨硬泡,央求道:“师尊为何都不肯我来赎罪?曾经我做了那样的错事,所有人都讨厌我,只有师尊还能原谅我,让我改过自新,如今却不许我来报答。”
这对宋御舟而言却是两码事,他苦口婆心道:“自从你回来后,你就每天都在赎罪,怎样的罪也都该赎完了,若说起报答,你这是吓唬还差不多。”
这都是施恩的惯用伎俩,宋御舟吃了那么多次亏,这次绝不会再心软,又道当即拒绝道:“总之这酒楼我不能要,你快把你的宝物换回来。”
施恩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又似威胁:“不能了,这酒楼买了便是不能退的了,师尊若是不要,整个酒楼就会倒闭,里面靠它养家糊口的店小二也都要失业了……”
如今比起以前卑微又说不上什么话的小徒弟身份,做了太子的施恩会更加任性了一些。
对方聪明,何种身份就用何种伎俩,宋御舟不禁感慨,若施恩能将为他买酒楼的心思都放在哄慕容盛回天界上,恐怕也会事半功倍。
如此费劲周折,软硬兼施,就算换了不近人情的慕容盛,宋御舟也觉得对方会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