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女郎何处来【古言 五代】 楔子

楔zi

京都的噩耗传至鞑靼时，尚未chu元月，原野上一片衰草寒烟。

叛军势如破竹攻克长安，皇帝仓皇弃都奔逃ru蜀。焚市洗城，杀人满街，三品以上官员尽诛，宗室并士zi戮杀八万。往日那富贵奢靡的世家宝地几乎沦为乱葬坟地，chu1chu1堆满了公卿大夫的尸骨。

“……若无援军，大唐危矣！”帐中，北起军使陈景思几乎涕泗横liu，“贼势方盛，未可轻jin，还请大都护协吾于代北募兵，驰援京都！”

闻言，上首chu1，沙陀首领李国昌以指叩椅，沉yin不决。

太快了，唐军溃败得实在太快了。王朝的倾覆仿佛是一夜间发生的，骤然惊醒了众人的沉酣mei梦，可李国昌知晓，祸gen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埋xia了，如今的溃败难以阻挡。

“然吾等liu落鞑靼，当年可是遭了圣上厌弃驱逐的。”李国昌提起旧事，面不改sedao，“昭义节度使与卢龙节度使联合吐谷浑都督，合击沙陀bu于蔚州……陈公，方逾三年，如何教吾bu忍辱与吐谷浑同去平叛？”

陈景思咬牙暗想，这群恬不知耻的胡蛮！当年沙陀势qiang，自协助朝廷镇压庞勋起义立功后，李国昌此人恃功横恣，割据一方。逐他北上何错之有？

无奈此一时，彼一时，而今已到了无人可用的境地，陈景思只得咽xia愤恨继续劝dao：“沙陀一bu本姓朱邪，大都护因功被赐以宗姓。李家天xia既有难，便是念及旧qing也万不能袖手旁观。鄙人再请！”

说着，他后退半步深深一揖，恳切至极dao：“待此乱平、贼首亡，论功封赏，都护当居首功！”

大帐外，不远chu1，风凛lounong1。

少年盘着tui席地而坐，两膝间横放一柄长刀。他低tou看了半晌，从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革nang中取chu砺石，专注地磨起刀来。

空中盘旋的猎鹰发chu阵阵gao亢厉鸣，除此之外，耳边便仅余飒飒风声与石铁相交发chu的沁音。

不错，是沁人心脾的音se。

从军十载，唯盼今朝。不止他饮腻了胡人血，就连他的刀也兴奋起来了。

“颉烈！”

不知何时议事罢了，少主李元振奔chu大营来寻他，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你说中了。”李元振仰tou，抵唇发chu一阵奇异的哨声，天上的那只隼儿便稳稳落在他肩tou，“阿翁应允发兵，并萨葛、安庆、吐谷浑等bu族人共三万大军，后日启程。”

“咱们要回到晋阳了。”

三年前，他们被唐军不留qing面地赶chu晋阳，如丧家之犬般；三年后，唐军又不得不卑躬屈膝请他们回去，拿沙陀军当救命稻草。兵荒ma乱的世dao，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厚颜的陈獠！他只借兵，却并未邀阿翁与阿耶领兵。”李元振眉目阴鸷，“大兄与咱们同去，路上，定要教他好看。”

一声嗡鸣响彻，颉烈收起砺石，利落扬手提起刀柄。环首横刀寒光四溢，凝结了sai外经年不化的霜雪，最是摧花折柳的利qi。

“听闻中原的chun日繁花似锦，晋阳还是荒凉了些。”少年淡笑，收刀回鞘。

唐军连战连败，一退再退，衰颓萎靡，不堪救也。

终有一日，江陵以南，亦会归于他们代北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