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间
“不,”洛shui惊惶摇tou,“不,师父,我们一起走,现在就走……”
闻朝没有应她。
他说:“我方才说了,无论你zuo了什么,我都会护着你――无论如何。”
洛shui先是愣了片刻,旋即脑中嗡地一响,终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他那承诺背后的意思。
“你……你都知dao了?”她面上血se尽去,“什么时候?是白微告诉你的?”
“不,”他说,“其实已经有一阵时日了。”
他没说什么时候,于是洛shui知dao,那必是早有迹象。
洛shuiyan前发黑,耳畔似有嘲笑盘旋不绝。
――“你以为你真的瞒得天衣无feng么?”
――“你以为我那师弟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诓过去?”
――“你当真一dian儿也不清楚么?”
她当然知dao,知dao的――不过是因为他愿意罢了。
闻朝年少成名,心志jian定,哪有什么幻境、什么幻术能真正骗了他去?就算骗得了一时,也断没有骗得一世的dao理。
唯独他心甘qing愿,方能让她次次得手。
他是当真恋慕她,所以才会心甘qing愿地陷ru她一手罗织的mei梦之中,不愿醒来。
当真被迫醒来的时候,他自然是生气的,甚至愤怒。
他确有仔细考虑过白微的提议,想着只要将她找回后就关起来,从此再也不让见外人,只由他来悉心教导。
然而这般阴暗的念tou想想也就罢了。
毕竟细究起来,左右不过他一人沉浸mei梦之中,快活也得了,mei人也抱了。别说这些其实gen本与旁人无涉,纵使她真的zuo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这师父也定是难脱其咎。
她是玉藏于石,连他最初也未能看chu,被那邪mo外dao瞧chu门dao来,又觊觎利用,如何可能反抗得了?是他迟迟不查。如何能全然是她的错?
总归是他未教好她,未能在她羽翼丰满前好好保护她。
怨她?
怎么可能怨她呢?
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啊,不过二八年华――如此年岁,ai是浅的,恨也是浅的。
白微一直她颇有心机,可若是这般容易被看chu的,又如何能叫zuo心机?
到底还是天真,无论什么qing绪都可一望到底,纵使有些掩饰,在他看来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反倒是他。
人人都dao他是那无心无qing的剑,生而目xia无尘,斩妖除邪一往无前,却不知他不仅有心,还是私心。
他没告诉过她,他曾在探查mo踪回来前的那晚,zuo了个梦:
梦中杏花烟雨,窗外是一片又一片洇湿模糊的雪se。
他坐在案边捧卷,听得窗棂上咄咄响了几声,如灵雀啄木,转tou,果然便见那雀鸟般灵动的少女趴在窗沿,捻着支粉白的杏花,托腮笑着望他,yan眸晶亮,白腻的肤与鸦黑的发皆是湿漉漉的,仿佛占尽了天地间灵气与颜se。
他心里喜ai极了,ai到就这样单单望着她也仿佛心tou满溢,甚至舍不得走到她面前去,唯恐惊吓了她。
她自然是不会被他吓着的,望着他的yan中只有同样的huan喜。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直到她“噗嗤”一声,笑说这样可真傻。
他也跟着笑了,放xia书卷走近窗边,温声问她今日如何过来了。
她抱怨说家中人guan得太严,总怕她上仙山前就来寻他私奔――她当然是想私奔的,但她更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更好地在一起,自由地,不受任何拘束地在一起。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上山练一练,应付过家里那tou,待得长了本事,再回来求得二人的圆满。
他早已知晓,只han笑听她说着,掩去心tou一丝苦味。
她却是玲珑心思,一yan就看穿他qing绪低落。
可她并没有chu声安wei,只抬手将那支杏花别在他的鬓边,ruan声问他:
“闻哥哥,你说――待得我修得dao心,便xia山回来娶你可好?”
于是原本还有些朦胧的、不甚清晰的心意便再明了不过了。
从ru天玄起,他便一直是“剑”,无心之剑,而自那日之后,他的心变了,剑锋难再,自是不适合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