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袁铭便随着顾志平一行人将陶文龙直接押回了刑罚堂,并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审讯。
在各类丹药符?和刑讯法器等手段的逼迫下,陶文龙很快便开了口,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并非真的陶文龙,而是通过术法和易容顶替了他身份的散修?”
刑罚堂内,袁铭听到顾志平对于审讯结果的简述,顿时有些惊讶。
“不错,他本身只是归属于北冥散盟的一名散修,这次潜入我宗也是为了某个任务,但是需发布任务之人也没有告诉他任务的具体目的,只是让他以陶文龙的身份低调潜伏,若有需要才会联系他。”顾志平如此说道。
“他”就这么冒名顶替,陶文龙的师兄弟们难道就没察觉出异样?“袁铭皱眉道。
“陶文龙性格较为孤僻,往日里朋友也不多,况且他潜入进来,之后没有任何异常举动,每天安分守己,几乎没离开过秀杰峰,若不是被甄师弟你发现他冒用令牌,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他已经换了个人。”顾志平无奈道。
“关于他。盗用令牌进入情报库房这件事,究竟所为何事?”袁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追问道。
“似乎是为了销毁一份奇闻,根据他的说法,内容是长乐峰崔师弟的一次经历,他和一位散修好友外出寻药,结果遇到了一头三级妖兽,二人争相逃命,结果只有崔师弟活了下来。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然而过了数日后,崔师弟竟又见到自己那位好友如常人般活动,只是性格变得与之前截然相反,记忆也有所缺失,他心中疑惑,多次打探之后发现,自己那位好友其实已经死了,只是其尸体被一种怪虫寄生,这才彷若复生一般。”顾志平说着,自己也颇有些啧啧称奇的意思。
然而袁铭听完后却疑惑起来:“这就是北冥散盟不惜动用暗子也要摧毁的情报?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是啊,我也正纳闷呢!所以专门派了人去寻那位崔师弟……唉,你看人正好回来了。”顾志平说着,忽然见有一人匆匆而来,便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顾师兄,我去长乐峰打听了一圈,他们都说崔师弟在一个月前便离开了宗门,至今未归。”来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闻言,顾志平和袁铭都是脸色一沉,心知这位崔师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顾师兄此事看来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我们应该立刻通报贵峰峰主,以免酿成大祸。”袁铭当即道。
“这不太好吧,我们虽抓到了卧底,但也只是条小鱼,而且毕竟现在也没查出什么关键信息,如今正值宗门盛典的关键时刻,贸然打扰他老人家,或许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利。”顾志平语气里明显有些不太情愿。
袁铭正想再劝,突然见沉鹏从外走来,朝自己挥了挥手。
“甄师弟,还真让你说中了,二十一峰里,连灵形峰在内,一共有五峰中埋藏有这道奇特阵法,我已经请阵符堂的好友帮忙解析阵法,估计很快就能弄清其作用了。”沉鹏有些眉飞色舞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袁铭羊装惊讶地接过玉简,接着神色便严肃起来。
“顾师兄,我这边又发现了关键情报,事态紧急,还请立刻联系贵堂所属峰主,若有罪责,全由我一人承担。”袁铭以不容拒绝地语气说道。
顾志平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取出了传音符。
不多时,听涛峰峰主狄涛从天而降,大步走入了刑罚堂中。
袁铭提前打探过二十一峰峰主相貌,见到来人,未及顾志平上前禀报便立刻迎了上去。
“狄师叔,我乃灵形峰亲传甄罗,有要事要向您禀报。”袁铭恭敬道。
狄涛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顾志平见此情形当即上前,言明袁铭便是抓到了宗内卧底之人。
卧底一事,狄涛已在传音符中知晓了个大概,得知是袁铭立功,态度顿时缓和不少,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
“启禀师叔,弟子这些天在宗内发现了三件异常之事,其一便是那卧底盗用令牌之事,其二是弟子的师傅曾在洞府中与一名气势诡异的黑衣老人交谈,弟子心有不安,便私自将那人画像记录了下来,如今就在这块玉简之中,其三则是弟子在灵形峰发现了一道笼罩整座山峰的特殊阵法,不知何人所布,弟子也将它记下,并在四峰中也发现了相似的阵法,似乎师出同源。”
袁铭飞快说着,也随之递出了两块玉简。
他说得这三件事,分开来看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可一旦连起来细思,便能领悟他所暗示的意思。
听完他的话,狄涛眉头紧锁,打量了袁铭片刻,还是接过了玉简。
可当看清玉简的老者容貌时,他顿时脸色大变,眼中也闪过一丝骇然之色。
下一瞬,他忽然拾手打出一道术法,蔚蓝色的灵光落在袁铭身上瞬间便化作镣铐,锁住了袁铭的手脚。
他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器一惊,袁铭虽有所准备,但见狄涛如此果断也不免有些惊讶。
“听涛峰弟子听令,在我回来之前,尔等严加看守甄罗,不得让他走脱,也不得人拷问。”
狄涛厉声吩咐一句,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刑罚堂,身形化为一道遁光,直奔朝天宗主峰疾驰而去。
众人见狄涛匆匆离去,顿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唯有袁铭知他此行是去向元婴老祖禀报情况,心中稍松口气的同时,朝顾志平拱了拱手,一脸平静地问道:“接下来就劳烦顾师兄了,不知堂中可有僻静的房间,也好方便师兄看管。”
后半夜,朝天宗主峰。
常年闭关不出的两位元婴期老祖突然现身,召集二十一峰峰主前往主峰议事,会议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落在朝天宗内时,主峰大殿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然而二十一位峰主再度从大殿中走出的却只有十六位。
与此同时,刑罚堂内,得到了狄涛传令的堂主也将袁铭放了出来。
袁铭重新站到了阳光下,在得知自己的师傅,以及其他,四位峰主都因出言不逊被罚在主峰面壁思过时,他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半个时辰后当他发现自己并未从幻阵中离开时,脸上的笑意便荡然无存。
灵形峰厢房,袁铭眉头紧锁,于屋中来回踱步,思索着可能出现的纰漏。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朝天宗覆灭之战的大部分不利因素都已经被铲除,唯一剩下的,或许就只有作为叛乱之首的那位神秘灰衣老者。
可那人是元婴期修士,总不能真让自己一个筑基期修士去解决掉他吧?
袁铭叹息一声,一抬头,却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卷。画卷中一身净白长袍的申灵运目光似水,柔和而又清澈,脸上的笑容更是如冬日暖阳一般和煦。
在他身前,一袭破旧衣衫的甄罗跪倒叩拜,画中的他脸上开眉满是泪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难以言说的苦难。
画上的两个人,身处于不同的背景之中,一明一暗的对比之下,似乎隐晦表达了画师内心深处的憧憬与渴望。
画卷右下角,写着这幅画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师傅。
袁铭注视着画卷,只觉得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自进入幻阵之后的记忆纷至沓来,最终彻底串联了起来。
申灵运是魂修,却称呼灰衣老者为师尊,但从上一次灰衣老者出手时的来看,他却并不是魂修。
那申灵运的魂修功法谁给的?难道说是奇遇所得?
但法魂双修何其艰难,袁铭自己也是靠着偷天鼎,加上诸多机缘才能勉强走到这一步,申灵运既要卧底于朝天宗,又向灰衣老者隐瞒了魂修身份,他是哪来的资源供养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此外,北冥散盟专门派人毁掉的情报,不过只是提到了一种特殊妖兽,为何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将其抹去?
如果将这个问题与“魂修”二字联系到一起,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魂修的手段,抛开幻术之类的招牌术法,从本质而言,其实都是神魂炼形的延伸。
知道一个魂修的炼形之物是什么,虽说并不能完全推测出魂修的具体能力,但至少能够了解到一个大体的能力范围。
如沙浩和大长老的血蝠,最突出的特点便是“音波”一道,而袁铭的魂鸦,则以“远游”最为关键。
北冥散盟抹去的这个情报,或许暗含着某个关键人物的信息。
袁铭意识到这一点,当即二话不说地直接冲出厢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刑罚堂又找上了顾志平,不由分说道:“顾师兄,还请帮我通报一声狄师叔,我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