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龙 Chapter17 曲终人散

  而此时的树林中，已经四处蹿出了黑蝎杀手来，将仙狐围住，替破天狼解了围。

  破天狼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把这些闯入黑蝎谷的杂碎都给我统统杀了！女的可以留活口，老子要折磨死她！”

  此时楚少龙和小泉森喜郎的战场，也紧张得不是一点点。

  当那个闯进屋的破天狼保镖抬枪射击楚少龙的时候，冷青云回身一枪就把那个保镖给爆头了，那保镖根本就没有半点提防，因为他知道冷青云是自己人。但在冷青云杀死那名保镖之后，另外一名保镖就反应过来冷青云跟诸葛一威一样是叛徒，当即又向冷青云开枪。

  冷青云迅速一个弯腰，扑向保镖的双脚，用力一拖，并压在他的身子上，保镖赶紧反抗，两人在地上扭打翻滚起来。

  而楚少龙则挡在了办公室通往地下世界的那道门前，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小泉森喜郎进入那道门。

  小泉森喜郎试着冲了几次，都被楚少龙硬挡回去。楚少龙的耳朵里已经出现了从地下世界传来杂沓的奔跑声，他知道地下世界的忍者已经往楼上来了，必须得最快地把小泉森喜郎逼出屋子去，否则就不是他在门口挡住小泉森喜郎，而是地下世界的忍者从背后偷袭他。

  不由分说，他用暗劲在烟盒里弹出一支烟射向小泉森喜郎的咽喉，紧接着一招“横扫千军”猛扫向小泉森喜郎的腰部。

  小泉森喜郎才把楚少龙藏有钢针的香烟避开，又见楚少龙的腿横扫而至，他跟楚少龙较量过腿上的功夫，即便擅长忍术，腿上功夫了得，却仍然比楚少龙逊色不少。楚少龙的腿功兼有少林腿法和泰拳腿法的融合，他不敢接楚少龙全力的一招，再接的话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

  事到如今，他已经清楚了楚少龙的身份，肯定是中方派来刺杀他的人，中方是派的一个团队来，而不是楚少龙一个人，从屋里屋外的混乱情况也看得出来，他决不能和楚少龙玩两败俱伤的路数，吃亏的是他。而且他好歹是一代巨枭，比楚少龙更有身价，所以更不能两败俱伤，当下就赶紧退向门口，避开楚少龙的锋芒。

  而这正是楚少龙的用意，这个时候小泉森喜郎硬要和他拼的话，他还真有顾忌，因为看样子薛若冰和诸葛一威并没有控制住破天狼，否则早起到效果了。如果他们仍然要面对上千黑蝎杀手和百余名“逆天”忍者，即便他比小泉森喜郎强，可以将小泉森喜郎硬拼成重伤，但他也会受伤。在这种杀机四伏的情况下，他必须保持战斗力，否则会死得很快。

  眼见小泉森喜郎被逼到门口，当下一伸手再抓了三支烟在手中，手一扬，一支往小泉森喜郎眼睛射去，同时间估计好小泉森喜郎闪躲暗器要退到的位置，应该是往右边，因为人的习惯性闪躲方向是右边，当下飞身而起一脚往右边的位置蹬出！

  小泉森喜郎确实是往右边闪躲，所以楚少龙的飞起一脚就正好蹬中了小泉森喜郎，小泉森喜郎被这一脚的强大力量冲击得离地摔向门外面。楚少龙紧跟着扑出去，恰好死鱼眼忍者已经杀掉妖狐，扑上前来拦截楚少龙。

  仙狐见妖狐被杀，心中的怒火加剧，猛攻破天狼。她和妖狐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好歹一起出生入死，有很深的感情。但她才一个发怒，旋风转击中破天狼喉咙的时候，一个黑蝎杀手从后面给了她一枪。

  破天狼的喉咙断裂，仙狐也中弹身亡。

  鲜血在挥洒，人像树桩般倒下，很惨烈的景象。

  冷青云见楚少龙被死鱼眼忍者缠住，奋起击杀掉一名黑蝎杀手，扑向准备向后面逃逸的小泉森喜郎，飞起一脚直蹬头部。

  小泉森喜郎只是觉得自己的命很金贵，不想纠缠，而且知道中方的杀局来得汹涌，所以想撤离，眼见得冷青云往头部飞来一脚，当下双手一旋，抓住冷青云的脚掌，然后往一边扔了出去，撞倒了一名正和薛若冰交战的黑蝎杀手。冷青云顺势扑上那名黑蝎杀手的身子，先给了他裆部一拳，击晕了他，然后才顺手捡起了黑蝎杀手用的短刀。

  有兵器在手，顿时如虎添翼。

  而就在冷青云杀机大炙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心痛和愤怒的场景。

  诸葛一威在几名黑蝎杀手的围攻下，且战且退，一个猝不及防绊到了一具躺着的尸体而摔倒，一名黑蝎杀手飞身扑下，将刀插向诸葛一威的肚子。

  诸葛一威本来昨天在天子楼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今天更是一阵激战，精力消耗很多，仓促摔倒，没法反应得过来。

  冷青云的喉咙里吼了一声，煞气大露，在那名黑蝎杀手的刀还没有从诸葛一威肚子里拔出来的时候，身子猛扑而出，短刀直接插进了他的大脑，然后迅速拔出刀，一招旋身横扫，手中短刀割向包围他的黑蝎杀手。

  形势是十分危急，楚少龙一方只剩下了薛若冰和冷青云，黑蝎杀手差不多有数十人，而地下世界的忍者也已经冲了出来，小泉森喜郎已经回到了两名忍者的保护之中。楚少龙见状，目光一扫，看见了手持微冲在一边没法冲进战圈的黑蝎杀手，当即奋力击杀了一名黑蝎杀手，并且控制其身体，然后摔撞向抱着微冲随时准备进行扫射的黑蝎杀手，人贴地滚了过去。

  黑蝎杀手被上面飞撞而来的同伴尸体牵制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脚下偷袭而至的楚少龙，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楚少龙抱住双脚拖倒在地。楚少龙首先按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拳击打在他的喉管上，顿时一命呜呼，再一个扫腿，将旁边站着的两名准备袭击者扫倒，再从被击断喉管的黑蝎杀手手上抢过微冲，对准那如蝼蚁般的黑蝎杀手以及“逆天”忍者就疯狂扫射起来！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那便是围攻的时候很有利；可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可以子弹乱飞。现场跟楚少龙还一个阵营的就只有冷青云和薛若冰了。楚少龙只要避开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可以乱射！

  当然，他的主要目标还是小泉森喜郎。

  本来被两名忍者护着又要逃进屋里的小泉森喜郎，结果又被楚少龙的火力给逼退了，如果不是一名忍者挡在他前面，加上他自己在地上滚得快，只怕已经命归黄泉了。

  见楚少龙用微冲压住了场面，忍者纷纷从背后抽出钢刀，扑向楚少龙，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近身，微冲就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你射击前面，对手已经到后面了。

  一名最先接近的忍者，一刀往楚少龙头上就劈落下去。

  楚少龙往旁边一闪，又一名忍者的刀迅疾劈到，楚少龙只感受到一抹寒意，慌忙用手中的微冲格挡而出，“咔嚓”一声，微冲被削断为两截。楚少龙吃了一惊，好快的刀！他不敢大意，将手中的半截微冲砸向一名忍者，然后猛冲而出，泰拳中的双膝压，如泰山压顶般压向那名忍者的胸膛。

  忍者刚避开楚少龙扔来的半截微冲，楚少龙的双膝就重击压到了他的胸膛上，只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此时的楚少龙，已经竭尽全力，出手必定一击必杀，将这些年来他最厉害的杀机，最快的反应，最强大的力量，全部都使了出来。

  随即，楚少龙从忍者的手上抢过一把忍者刀，翻身站起。

  双目中浓烈的杀气，执刀的架势，和楚少龙一击必杀的强悍，让一干忍者对他心存顾忌。在场的忍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忍者尤以速度见长，但在楚少龙面前，不过小巫见大巫，楚少龙已经将格杀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他们难望其项背。

  趁忍者在寻找他攻击破绽的时候，楚少龙一手执刀，一手抽了支烟衔在嘴里，然后摸出打火机，点燃了。

  这让团团围着楚少龙的忍者大感纳闷，杀机当前，他竟然还有这般闲情抽烟？是不是也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在那火苗将楚少龙口中的烟点燃之时，一名忍者受不了这种挑衅，一挥刀扑向了楚少龙！

  刀，在从屋子里透出的惨淡灯光下，在四周幽深的黑暗中，划出一抹寒厉的光芒。

  楚少龙也出手了，很让人措手不及的出手，将手中的打火机弹向那名挥刀扑来的忍者，同时间蹲下身子脚下一旋，手中的忍者刀却往后面刺出！

  不能不说这一刀惊天地泣鬼神了，因为这往后的一刀正刺进一名忍者的腹部之内！

  楚少龙早就算到了，前面忍者发动攻击的时候，背后的忍者肯定会配合着袭击他，也就是说，前面的杀机算不得什么，后面的袭击才是致命的。所以，他突然下蹲，转身，刀刺出，正迎着那名冲过来准备击杀他的忍者，完美得像是表演一般。

  就在众忍者也在寻找着楚少龙闪躲退让的破绽，看到这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刀而愣住时，楚少龙深吸了一口气，烟头发出亮眼的红光，一瞬间被燃烧得只剩烟头，忍者们看到这个情景更是糊涂了，弄不清楚楚少龙在搞什么名堂。

  楚少龙瞥见冷青云和薛若冰在并肩作战，情况也很危急。“黑蝎”杀手组织的二号头目“飞天蜈蚣”巴哲在吼：“给我围起来，杀了他们，替老大报仇！”

  黑蝎杀手顿时密集地围向薛若冰和冷青云。

  包围着楚少龙的忍者也开始发难，其中一个忍者将手中的刀做了个动作，顿时，围在楚少龙周围的忍者一起冲向楚少龙，外围还有一圈。看上去楚少龙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因为楚少龙即便腾身而起，外围的忍者必然会在半空截杀他，而他人在空中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闪躲或者还击。

  但他是楚少龙，就像他对薛若冰说的，当他面对敌人动了杀念的时候，他会如神一般的强大！

  当众忍者扑向楚少龙时，楚少龙的口突然一张，身子旋风般转起，但见得一片烟雾直喷向那些冲过来的忍者，而当忍者们被烟雾呛到的时候，楚少龙的刀也已经穿过了他们的肚子！

  烟雾散去，一共六个忍者倒下了。

  楚少龙如山一般屹立在那里，手上的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地上。楚少龙的目光看向和巴哲站在一起的小泉森喜郎。

  小泉森喜郎本来有机会逃走的，但当大批黑蝎杀手和“逆天”忍者赶到时，他看见了刺杀者一个个地倒下，场面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逃走了。黑蝎谷外的枪声虽然在激烈地响着，但他并不担心。巴哲说了，是泰东虎的人袭击来了，泰东虎的“黑暗武装”根本不可能进得了黑蝎谷，密林之间遍布机关和杀手，就算是一个师的部队也打不进来。

  本来惶恐的小泉森喜郎就想看着楚少龙死去，竟然敢刺杀他，还把他这个当世的恐怖巨枭都吓到了，差点变成惊弓之鸟，真是岂有此理！

  楚少龙握紧手中的刀，准备冲向小泉森喜郎。

  但就在这个时候，和薛若冰并肩作战的冷青云被一个黑蝎杀手先一刀刺中胸膛，而另外一名黑蝎杀手则袭击他的下盘，令他措手不及，刚抢速度把攻击上面的黑蝎杀手给一刀反刺进其胸膛，脚下就被另外一名黑蝎武士砍到，顿时栽倒。

  薛若冰惊觉背后的冷青云倒下，迅速地一回身，给那名砍冷青云脚的黑蝎杀手头上一刀，但又一名黑蝎杀手一刀往薛若冰胸膛刺出。

  楚少龙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忍者刀脱手而出，射向那名黑蝎武士头部，同时间人也向薛若冰奔过去。

  忍者刀穿过那名袭击者的头部，薛若冰的危机自解，但马上从侧边冲出忍者拦截赤手空拳的楚少龙。楚少龙毫不停留，将口一张，烟雾直喷向迎面的忍者，在对方被烟雾呛到的时候，手已经锁上喉咙击杀，并且夺下忍者刀。

  楚少龙的烟雾之术很奇妙，被他称为“断魂烟”，他能一口气吸完一支烟，甚至几支烟，并且将烟雾存储在肺和胸腔之中，控制在一定的时间内，可以突然喷射出来，冲入对手的鼻子和眼睛，严重干扰到对手的反应。因为一个人的视线和鼻子被刺激，是直接影响到大脑反应的。

  然后，楚少龙就会抓住这个机会进行击杀。

  小泉森喜郎在旁边见了楚少龙这功夫也吃惊不小，问巴哲：“这是什么鬼功夫？”

  巴哲摇头：“我也不知道，跟你们忍术的烟雾比较像。”

  小泉森喜郎说：“忍术的烟幕弹只是一种用来使用的武器，哪里像他这种从嘴里喷射出来，而且还可以爆散开。”

  巴哲感到很疑惑不解地问：“三只眼为什么要杀小泉君你呢？”

  小泉森喜郎说：“他不是三只眼。”

  “不是三只眼？”巴哲问，“那他是谁？”

  小泉森喜郎说：“是中国政府方面的人！”

  巴哲顿时明白了说：“原来是冒充三只眼来接近小泉君的，真亡命。”

  而这句话才说完，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后面一枪将他爆头。

  小泉森喜郎吓了一大跳，赶紧一把抓住巴哲那还没有倒下的身子，用他做盾牌，转身看向后面，竟然又出现了数十个黑蝎杀手，但出现的这些黑蝎杀手竟然见了黑蝎杀手和忍者就杀！

  小泉森喜郎马上明白，这些人是假冒黑蝎杀手混进来的，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杀他，心里顿时有些慌，又想着逃跑了。

  楚少龙岂会让他逃跑，对着正面的一名黑蝎杀手喷了一口烟雾，然后趁机击杀，从缺口处扑向小泉森喜郎。

  而火速赶到的铁英雄七个“斩首”成员加上金莉娜与她的“网中阵，困龙杀”团队，迅速加入到战斗中。

  这可是堪称世界上最顶尖的战队！

  七名“斩首”队员乃是中国绝密特种部队“强龙之师”里选出来的精英，而“网中阵，困龙杀”团队也是保护泰国王室安全的顶级高手。

  一时间，楚少龙和薛若冰的局势大大地得到了缓解，尤其是铁英雄和金莉娜等人都以小泉森喜郎为目标，被保护小泉森喜郎的忍者给挡住，最终小泉森喜郎还是落到了楚少龙手上。

  只不过楚少龙胸腔里面存储的烟雾已经喷射完，身上虽然还有烟，但之前唯一的打火机已经在阻挡对手偷袭时当成了暗器，没法再使用“断魂烟”绝技，只能靠强硬的技术搏杀！

  小泉森喜郎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忍者刀迎战楚少龙。

  刀法很快，而且很诡异，一连三刀滴水不漏，把楚少龙逼退了三步，竟然找不到破绽。小泉森喜郎的刀法里，布满了亡命之气，他已经深知，不是楚少龙死，就是他死！

  楚少龙连退几步之后，已经很被动了，在退第四步时，看准了地面上的一具忍者尸体，用力一脚踢向了小泉森喜郎，目光紧盯着小泉森喜郎的出手。

  小泉森喜郎见尸体迎面砸来，用力一脚蹬出！

  对，楚少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且他最喜欢这样的机会。如果小泉森喜郎往一边闪躲的话，他也许能抢攻，但小泉森喜郎只能略略被动，可小泉森喜郎要狂妄地硬用这一脚把尸体踢回来反攻击他的话，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因为小泉森喜郎提脚蹬尸体反击时，就将全部力量击中在那一脚上，其他地方都是虚空的，尤其是只有一只脚站着！

  再强大的高手，一只脚站着都很危险。

  楚少龙正好身子下蹲，闪躲那具反撞回来的尸体，然后一脚横扫向小泉森喜郎的支撑腿。

  只听得“啪啦”一声，小泉森喜郎的腿被楚少龙横扫而中，整个人顿时屁股摔地，楚少龙手中的忍者刀挥出，斩到小泉森喜郎的腿上！

  但在斩下去的时候，小泉森喜郎的腿下意识地缩了下，只是被刀尖给刺到脚表面的肌肉组织。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几点寒星向楚少龙飞来。

  楚少龙忙慌忙格挡，一片叮当声，溅起了点点火花，竟然是日本忍者惯用的暗器铁蒺藜。那个救援小泉森喜郎的忍者虽然无法用铁蒺藜伤到楚少龙这样的高手，但却阻碍到了楚少龙对小泉森喜郎最致命的袭击。

  这个时候，小泉森喜郎已经站起身，但挨了楚少龙那一刀，也开始变得行动不便，成了瘸子。

  马上，三个忍者冲向楚少龙。他们都看清楚了，整个战场里，楚少龙才是最关键而强悍的人物，是对小泉森喜郎最大的威胁。

  三名忍者冲向楚少龙的时候，一名忍者踩着前面一名忍者的头部跃起，寒厉的忍者刀在灯光下划出一抹光亮，往楚少龙头部劈落！

  没有任何选择，只能闪躲。尽管闪躲会被动，会给那直冲来的三名忍者制造机会，但他如果不躲，而迎着那劈头一刀反击的话，情况会更糟糕。

  两害取其轻，只能闪躲。

  就在楚少龙闪躲开的时候，第一把忍者刀穿肠刺出。

  这一招楚少龙早有预防，脚下再一旋，身子一侧，忍者刀离他的肚子顶多只有一指距离，而第二把忍者刀紧跟着斩脚而出！楚少龙再抬脚，往忍者刀上踩去，他必须踩着，否则对方的忍者刀还会横削！

  是的，他把第二把忍者刀踩住，第二个忍者没法继续杀招，但第三把忍者刀却一刀直接插向楚少龙的大腿！

  那一下插进去，非得把他的大腿给穿个透，然后把骨头都剃掉，当下只能抬脚闪开，可脚一抬开，第二把忍者刀横向一削，就削中了楚少龙的另外一只脚，楚少龙顿时站不稳摔倒在地。

  第一把忍者刀再次抓紧时机，纵身而起，让楚少龙身上猛插而下。

  就近的金莉娜一直在关注着楚少龙，眼见得楚少龙遇险，将手中的刀脱手而出，直接射向那名袭击楚少龙忍者的头部，人也同时间冲了过去。

  一脚把那个忍者给蹬了开去。

  可是旁边的一名忍者却在她蹬忍者的脚才落地时，一刀刺进了她的肚子，痛得她叫唤一声。

  见金莉娜出事，楚少龙心中愤怒了，双手在地上一撑，双脚弹射向那名刺金莉娜的忍者，正蹬中膝盖骨，忍者惨叫一声摔倒出去。而“网中阵，困龙杀”的成员也迅速转移到这边来，护住金莉娜。

  楚少龙想扶着金莉娜问她怎么样的，但他完全没法去关心，杀机铺天盖地而来。

  他的目光迅速地环视一下，发现“斩首”成员已经只剩下铁英雄、薛若冰、“飞鹰”王战和“铁锤”张二炮，魏远征和韩虎的尸体横陈在一起，压在黑蝎杀手的身上。

  尸体已经重重叠叠堆积而起，血流成河，像下过一场大雨踩着的泥泞。美貌如花的薛若冰身上被溅满了鲜血，如果不是那秀发甩动和还凸显出的胸，都没法看得清她是一个女人，满身的鲜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小泉森喜郎一瘸一拐地向黑暗远处逃去。

  铁英雄率先追了过去，而薛若冰被忍者围攻着，脱不开身！

  楚少龙一咬牙，又从地上踢了一具尸体撞了过去，将一名围攻薛若冰的忍者撞到。楚少龙跟着冲过去，挥着手中的刀，手起刀落，一名忍者的头被劈开，楚少龙对薛若冰喊：“去追目标！”

  薛若冰赶紧抽身出阵，跟着铁英雄一起向小泉森喜郎追去。

  楚少龙已经杀得疯狂，血红着眼，一口气将围攻他的四名忍者给全部杀掉，另外的忍者真不敢跟他交手了，其实这个时候的楚少龙也已经是满身鲜血，面孔狰狞。靠近他的忍者纷纷退让，往小泉森喜郎那边追去。

  楚少龙的目光回望间，又瞥见了“一阵风”常坚的尸体！

  他在常坚的口袋边缘发现了一个露出一半的打火机，当下过去捡了出来，来不及祭奠，来不及悲伤，对于战士来说，死在战场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为了活着的人能避免死亡的命运，好好地活下去，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把敌人屠杀殆尽！

  他迅速地抽出了好几支烟，衔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猛地大吸了一口，烟燃烧成了火，映亮他的脸庞。有些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进攻他的忍者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楚少龙的目光看见了同样躺在一边一动没动的金莉娜，以及正在疯狂杀人的“网中阵，困龙杀”团队，心里的悲愤像是山洪要爆发一样！

  楚少龙赶紧往小泉森喜郎逃走的方向追去，他很担心薛若冰和铁英雄有失，当下叮嘱了声还在并肩作战的“飞鹰”王战和“铁锤”张二炮，让他们小心点，他去追小泉。

  不是他不担心王战和张二炮的安危，而是那边有他想要击杀的主要目标小泉森喜郎。而且现场剩下的黑蝎杀手和“逆天”忍者已经不多，最多只有三四十个，这边除了王战和张二炮，还剩有四五个“网中阵，困龙杀”的成员。

  实力虽然差了一点，但不算悬殊，至少可以坚持。

  楚少龙拔脚就往小泉森喜郎逃跑的方向追去，才跑得两步，就感觉到脚上传来剧痛，低头一看，左脚被忍者划到的一刀，裤子破掉，满是鲜血，肉裂开好宽，当下从一具尸体上扯下了布条，将那里捆扎紧，然后追出去。

  一路上都看得见倒下的忍者尸体，还有血迹，虽然天色比较暗，但模糊的天光对于楚少龙这样的高手来说足够，看得见鲜血在地面上呈现出更深的颜色。

  大约追出一里路的样子，楚少龙就听见了打斗，金铁交鸣之声，从彼此喉咙发出的那种最后要同归于尽的吼声，薛若冰的娇喝声尤其明显。楚少龙赶紧加快了脚步，就发现在一处马路往坡上的地方，大概有七八个人在激斗。

  铁英雄和薛若冰被小泉森喜郎与五个忍者围在中间，周围倒下了好几具忍者的尸体。很显然，看得出薛若冰和铁英雄的动作都相当费力和迟缓，强弩之末的样子，尤其是铁英雄，在奋力挡开忍者一刀的时候，自己竟然没站稳一屁股坐倒了下去。

  薛若冰赶紧身子下蹲，脚下一旋，将刀舞了一圈，把一名准备偷袭铁英雄的忍者砍倒，但在砍倒那名忍者的时候，她自己的脚下也踉跄了下，铁英雄赶紧一撑手爬起，一刀斩向一名准备扑向薛若冰的忍者。

  那一刀，铁英雄算是用自己的身子扑出去斩的，已经全无刀法可言。

  楚少龙不由分说，将手中的刀投射向那名准备结果铁英雄性命的忍者，身子也瞬间蹿了过去。

  一名忍者见同伙倒下，仓皇回头，见到了楚少龙，赶紧一刀劈出。

  楚少龙嘴一张，一股烟雾喷出，用手将那劈下来的手挡向一边，另外一只手已经锁上了忍者的喉咙，用力一捏，结果其性命，再推撞向如惊弓之鸟的小泉森喜郎。

  小泉森喜郎闪躲开，一咬牙挥刀扑向楚少龙！

  楚少龙口一张，又一口烟雾喷射出，小泉森喜郎顿时呛到，眼睛也迷失了方向，然后就感受到了喉咙被捏紧。楚少龙捏着小泉森喜郎的喉咙，差不多把他给提起了，冲着还准备扑过来的三名忍者吼：“给我住手！”

  三名忍者都站住了脚步。

  楚少龙喝令：“把手里的刀给我扔了！”

  三名忍者都还有点犹豫，楚少龙咬牙，将捏住小泉森喜郎喉咙的手紧了些，小泉森喜郎赶紧哽着喊：“赶快扔掉！”

  三名忍者把刀扔到了一边。

  楚少龙看着还跌坐在地上气喘不停的铁英雄，说：“把你没做完的事情做了吧！”

  铁英雄点头，在小泉森喜郎和三名忍者都不知道铁英雄要做什么的时候，缓过气来的铁英雄已经迅速地捡起了一把刀，当先砍向一名忍者的脚。这可是他准备好的全力出手，忍者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栽倒了。

  铁英雄再将刀顺势一拖，划向另外一名忍者，那名忍者的脚才移动一只，还是被铁英雄划到，而薛若冰也迅速反应过来对另外一名忍者出手，那名忍者的反应还是快，避过了薛若冰穿胸而来的一刀，但铁英雄的身子地上一滚，一招“斩马脚”，砍中了他的腿，薛若冰在他倒下的时候，一刀插进了他的腹部。

  “很过瘾吧？”楚少龙看着手中的小泉森喜郎，说，“这可是你们常常玩的游戏了，你们觉得杀人刺激，所以到处制造流血事件，我怎么感觉你的心在颤抖呢？你应该像你在电视录像讲话的那样，像个英雄一样，说自己会对那些死去的生命负责啊。”

  小泉森喜郎有些想不通地问：“猎人的人怎么会帮你们？难道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他们只是诱饵？”

  楚少龙说：“为了让你死不瞑目，我决定不告诉你这个答案，你去死吧！”

  “等一下！”当楚少龙从牙齿里咬出那种愤怒的声音，正准备手上用力杀死小泉森喜郎的时候，薛若冰突然喊了一声阻止。

  “干什么？”楚少龙松了手上的力，看着薛若冰问。

  薛若冰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亲手杀了他！”

  提着手里的刀走近小泉森喜郎，突然手中的刀一挥，割在了小泉森喜郎的脚弯处，小泉森喜郎惨叫一声，脚一软就栽倒了。楚少龙还提着他，结果薛若冰又是一刀，砍在小泉森喜郎的另外一只脚上，然后说：“你可以放下他，不用担心他跑了！”

  楚少龙松开小泉森喜郎，小泉森喜郎顿时像根绳子一样地软了下去。

  “你们应该将我送上国际法庭审判，不能私自杀我！”小泉森喜郎还抱着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或许最终难免一死，但他不想被薛若冰说的什么千刀万剐而死。

  薛若冰冷笑一声，道：“你还在妄想你的那些手下到时候救你吗？不用痴心妄想了，我现在就代表全世界的人民审判你，为那些你声称负责的恐怖袭击事件里死去的无辜的人们，我代表他们宣布处你极刑！”

  “当无数人因为你而失去亲人或者朋友的时候，你喝着庆功酒的时候，会想到过今天的这种感受吗？”

  “难道你有亲人朋友死在我的恐怖袭击里？”小泉森喜郎终于觉得薛若冰对他的仇恨应该有个来由。

  薛若冰说：“没错，虽然时间过去好些年，但我仍然记得，在yl乔冠酒店的那次袭击，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一个天真可爱、心地善良、正是如花年龄的女孩儿，被你的丧心病狂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从此我发誓杀你报仇，所以才放弃荣华富贵加入情报处，为的就是这一生能有一个机会杀你，老天有眼，正所谓恶有恶报，现在就是该你遭报应的时候了！”

  楚少龙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薛若冰身为大首长的女儿，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还那么义无反顾的，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牺牲来参加这次任务，原来是为了她被小泉森喜郎害死的闺蜜报仇！

  直到薛若冰意识到小泉森喜郎确实已经死去，全身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她的泪她的痛，在心里郁积成孤独，凝结成冰，几年如一日的。

  这场痛苦，像是干旱后的一场洪水。

  楚少龙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铁英雄问：“铁锤他们呢？”

  楚少龙一惊，才想起他走的时候“铁锤”张二炮和“飞鹰”王战还在和残余的黑蝎杀手与忍者血拼，当下松开了薛若冰，说：“不好，他们还在那里呢。”

  当下，三人都一瘸一拐地往回跑。

  跑回原地的时候，除了一地的尸体，寂寞而苍凉的灯光，静默的群山像是在默哀一般，连黑蝎谷外的枪声也没有了，像是一切都结束了的样子。楚少龙的目光在堆积如山的死尸中搜寻，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蠕动的身子，然后，那个身子抬起了头，是“飞鹰”王战，用手撑着身体，想往前爬行。

  楚少龙赶紧跑上去扶起他，手臂上两道刀伤，脚上也有一道，他赶紧问：“飞鹰，怎么样？”

  王战的声音很虚弱，说：“没事，只是精力耗尽了，我最后清场，把那些狗日的都杀光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楚少龙问：“二炮呢？”

  王战说：“倒下了，肯定被压在死人堆里了。”

  楚少龙回头看了眼薛若冰和铁英雄，才看见铁英雄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那张脸都裂开了样，但是血迹已经风干，就说：“铁侠你先照顾下飞鹰，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止血疗伤的，咱们得先简单处理下，不然再运动下去，都得把血流尽而亡。”

  薛若冰说：“我跟你一起去。”

  楚少龙点了下头，当即从破天狼的办公室进入了地下世界，之前还戒备森严杀气腾腾的地下世界，此刻一片空寂，没有半个人影。楚少龙直接到了小泉森喜郎的那间屋子，在屋子里找到了一个药箱，里面装满了忍者急用止血疗伤的一些药，包括吃的东西，喝的水这些，两人先各自狂喝了一瓶矿泉水，把自己的伤简单处理后返回地面，帮铁英雄和王战处理伤口。

  处理好之后，楚少龙从身上拿出电话，先给老猫打了，说了任务情况，问他在什么地方。然后给龙首打了电话，把情况说了，让他安排直升机过境来接。沙城是三不管地带，任何国家的直升机都可以进入，来的时候之所以在乌干山降落，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地方势力的注意和怀疑，现在任务完成，已经无须顾忌了。

  打完电话，楚少龙又在破天狼的屋子里找到了手榴弹，炸了好几个坑，把金莉娜的尸体单独放在一个坑里面；把诸葛一威和孙二炮等“斩首”成员的尸体放在一起，再把“网中阵，困龙杀”成员的尸体放在一起，仙狐和妖狐的尸体放一起，掩埋了，洒下两滴英雄泪，再撬了一辆悍马车，四个人驶出了黑蝎谷，往老猫的住地去处理伤势和换衣服，然后等“强龙之师”的直升机来接他们。

  而从谷里出去，到谷外的一路上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尤其是接近谷外的地方，尸体更是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完全可以想象这一战是如何的惨烈。让楚少龙这种见过无数生死的硬汉，也禁不住为之动容。

  半个小时之后，楚少龙几人穿过黑暗，回到了沙城的城区，找到了老猫说的位置。老猫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些消毒和疗伤的药品。

  整个废弃的工厂里就老猫一个人，是楚少龙特别叮嘱的，为了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是他们灭了黑蝎杀手组织和杀了小泉森喜郎。黑蝎还有剩余的成员，知道了会复仇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泉森喜郎的“光计划”宣告失败，“斩首”成员这一次的任务出乎意料地成功了，虽然过程太惨烈，代价太大。

  当天晚上，“斩首”成员就随直升机回国，薛若冰是活着回去的四个“斩首”成员里唯一一个没受伤的，另外三个都被送到了部队医院疗伤，所幸都没有什么太过严重的伤。楚少龙脚上那一刀被伤到了骨头，但是属于外伤，不影响以后。倒是铁英雄，脸上有一刀，本来挺英俊的一个人，算是毁容了。

  在回情报处报道之前，薛若冰到过楚少龙的病房，应该算是告辞。当时她站在楚少龙的床前，一句话都没说，楚少龙还那么一往情深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不用担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薛若冰还是像最初认识他那样的拉长着一张脸，冷冰冰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担心你的伤，我只是想对你说，任务完成了，我们的戏也结束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希望你能知趣点，不要惹到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楚少龙的心中刺痛了下，但还是强装笑颜地说：“你现在不就是翻脸不认人吗？”

  薛若冰说：“是，从现在起，我就不会再认识你了！”

  楚少龙叹息一声：“我楚少龙真没认真地爱过一个女人，你是唯一的。和仙狐的事情，我确实是迫不得已，当时是为了任务。”

  薛若冰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总是自相矛盾吗？你总喜欢用自己的巴掌打自己的脸吗？”

  楚少龙莫名其妙地问：“我说话怎么自相矛盾了？”

  薛若冰问：“你不是还有一个金莉娜吗？她为你做了多少事？甚至为了救你连命都搭进来了，你现在却对另外一个其实嫌弃你的女人说才是你唯一爱的？你不觉得自己确实太无耻了点吗？你这样的人，也配谈爱情？”

  楚少龙顿时黯然：“我对她有喜欢，也有感情，或许也有爱。但跟我们不一样的是，我们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东西，一辈子都抹不去。我曾以为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会在岁月里被慢慢淡去，甚至遗忘，可我没想到，那两年在我的心里，越久远，越是怀念。就像是一个小树被刻上印记，树长大，那个印记也跟着长大了一样。这种感情，我想你也有。”

  薛若冰说：“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有。很早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了，这个世界很现实，现实到把人已经分出了不同的阶层，有上流社会，有底层社会。有钱人总是不屑贩夫走卒，有权力的人显赫的人总是要比一般人尊贵，你总能看见很多底层的人在权贵们面前低头哈腰的样子，不是吗？”

  楚少龙笑了，薛若冰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狠狠地割着他，他看到自己的心里在流血，但强装笑颜，说：“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薛若冰说：“所以，不要再跟我提以前，不要再纠缠我，人有脸树有皮，你好歹把自己当成男人，就应该为自己留点尊严，还是像当初告诉你的那样，喜欢我追求我的人，可以在北都排几条街的长队，你是在尾巴上不会被正眼看的那种！”

  说完，薛若冰也没顾楚少龙是什么感受，转身就走了，拉过去的门，撞到门框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像是薛若冰心中对楚少龙的恨一样，那么浓烈。而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离开楚少龙屋子之后，还是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试图原谅他，但原谅不了，或者是根本就不想原谅。她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因为老爸警告过她，和小龙哥哥永远都不要来往，更不可能让她嫁给他；因为楚少龙只是在一个平民家庭，而她爸是大首长，一身显赫；因为楚少龙离她王子的标准很远，因为她曾给过楚少龙一瞬即逝的机会，但楚少龙没有抓住……

  太多的理由，可以让这份太过匆匆的爱情擦肩而过，这是一份不会受到祝福的爱情，这是一份已经被撕裂而永不会复原的爱情，她要的爱情，是完美的。

  她走了，走得那么决绝。哪怕，每一步离开，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像冰块碎裂的声音。泪水像琥珀一样凝结着她的痛苦，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然后，楚少龙真的没有与她再联系，她曾在无数个夜晚梦见他，梦见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就算没有梦见他的时候也会想起他，想起十多年前的彼此，那么亲密无间难舍难分；想起十多年后两个人的重逢，他牵着她的手，在泥泞中背她，他为她吸蛇毒……

  一幕一幕，这一辈子，还会有一个男人像这样走进她的生命吗？她为什么不试图接受他呢？

  两个人的命运，就因为她的固执，像雪橇一样，滑进了更深的遗憾。

  楚少龙出院了，被秘密晋升为中校。

  楚少龙欣喜地以为，他人生里的另一个春天来了，想着应该请假，回家去看望一下老爸老妈，报个喜让他们高兴高兴。哪知道他命运的风暴再一次开始，比上一次接到刺杀小泉森喜郎的任务更惊心动魄。

  楚少龙还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微信，想起了那次被一个陌生少妇在微信上诱惑到那个什么酒吧去，结果唐突地把薛若冰给惹了，差点被薛若冰打死。

  就在楚少龙心里摇头叹息时，电话响了起来，拿过电话一看，是龙首打来的。

  龙首喊他赶紧到办公室去一趟。

  楚少龙飞快地去了，问：“首长，什么事？”

  龙首递给了他一个文件袋，说：“拿去。”

  楚少龙很迷糊地看着文件袋，问：“首长，这是？”

  龙首说：“里面有十个普通人的身份证件，姓名和住址不同，但相片都是你的，他们也存在公安系统当中，只是没有真实的人存在，存在的就只有你，作为你的掩护身份。然后还有一张银行卡，一百万，算是这些年你为国家无私奉献的一点补偿，离开强龙吧。”

  楚少龙心里一沉，还是满头雾水地问：“发生什么事了，首长？为什么突然让我退役？”

  龙首问：“你没看今天中午的亚洲台电视吗？”

  楚少龙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龙首说：“逆天恐怖组织二号头目武田信雄发表了公开的视频讲话，说已经查出了小泉森喜郎的刺杀者，是强龙之师一个叫绝杀者的成员带队，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找出这个绝杀者，并且杀了他为小泉森喜郎报仇，有找到绝杀者行踪者，赏千万，有绝杀者首级者，赏一亿。所以，你只能离开强龙之师了。”

  “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强龙之师，一个堂堂的国家影子特种部队，还怕一个恐怖组织的报复吗？”楚少龙显得有些生气。

  龙首说：“我们当然不会怕，但我们得为你的安全着想。本来斩首行动是绝密计划，除了军方高层和你们十二个成员，没人知道你叫绝杀者，武田信雄怎么得到的消息？显然是出了内奸，有重要情报泄露！没什么可说的，赶紧拿着这些为你准备好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要跟任何成员告别，悄悄离开吧，如果明天还发现你在营地的话，军令处置！还有，离开之后换掉电话号码，把新号码告诉我，除了我之外，不准跟任何知道你身份的人再联系，听明白了吗？”

  最后几个字差不多是吼出来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楚少龙不明白也得明白，他回到宿舍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和几个要好的兄弟一起吃了晚饭，没有说起要走的事，但心里特别伤感，喝了不少酒。往事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

  楚少龙想起了薛若冰，他将离开了，永远的。他想应该和她再见一面，哪怕只见一面也好，以后将是永别了，他深知一名秘密军人退役后的生活，将会把自己藏在最深的人群里，何况他还将躲避“逆天”组织疯狂的报复。

  也就是说，“绝杀者”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可以随便是阿猫阿狗，或者龙首提供给他的十个身份名字，而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作云烟，他再也不是他自己。

  他直接坐了个出租车到情报处的宿舍楼，他知道薛若冰是住在宿舍。到楼下之后，他给薛若冰打了个电话。

  看见来电，薛若冰的心里跳了下，犹豫一下之后还是接了电话，语气相当不好地说：“你又想干什么？”

  楚少龙的语气故作轻松，说：“好久没见你了，突然觉得很想你，出来喝杯咖啡吧。”

  薛若冰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演戏结束之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像陌生人一样，你没有记性吗？”

  楚少龙说：“何必呢，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的嘛。”

  薛若冰很坚决地说：“不用了，我不屑有你这样的朋友！”

  楚少龙说：“我还对钞票不屑呢，但我还不得为它活着？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人难免有些缺点，学着包容下吧。出来吧，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呢，又不费什么事。”

  薛若冰已经很生气了，说：“你能不要用你的厚颜无耻来挑战我的底线吗？真没想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你身上这么贴切！”

  这么说的时候还是走到了窗口，看见了楼下的楚少龙，而楚少龙正仰头看着上面，一下子就看见了出现在窗口的薛若冰。

  一时间电话里没有了声音。

  楚少龙说：“下来吧，我又不对你做什么，咱们就一起坐坐，喝杯咖啡，聊聊天，好吗？”

  薛若冰说：“你慢慢做梦吧。”

  说罢愤然挂掉了电话，转身走进去，还把窗子关上了。

  楚少龙再打电话过去，薛若冰直接挂掉了，再打，再挂。楚少龙没法，只好发了个信息去：我会在下面等到你下来的！

  薛若冰回了个信息：行，你慢慢等吧。

  楚少龙坐在旁边的一处人工喷泉边，从身上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点燃，一口一口地抽着，那从口中吐出的烟雾，犹如他心中丝丝的惆怅，或者是疼痛。这个世界一眨眼就变了，命运像是洪流中的小船，从来都由不得自己，他想紧紧抓住的东西，就像那些先一步走掉的兄弟，他无论是用心还是生命，都无能为力去挽留。

  生活让他再也不敢奢望太多，可现在他只想在自己最后离开的时候，与自己深爱的人安静地坐坐，聊聊天，难道也不能吗？

  一支烟，两支烟……

  薛若冰的窗子虽然关上了，但她在窗子后面将窗帘露了一条缝，看见了坐在喷泉边的楚少龙，路灯昏暗的灯光拉长他的身影，无限落寞。她曾不止一次地想下楼见他，跟他紧紧拥抱，可她心里装了太多的魔咒，而最可怕的是郁结在她心中的那四个字：无法原谅。

  时间在夜里像东流水，一去不复返。

  薛若冰在楼上的窗子后面泪流满面，楚少龙在落寞的路灯下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散落一地的烟灰，被一阵冷风吹散。

  往事，一切，都那样散去了。

  烟抽得太猛，呛到了楚少龙，他咳嗽了两声，发现心和肺都揪在一起痛。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终于知道等不到她了，等到天荒地老，也只是白费心血。

  终于，他觉得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他了解薛若冰的性格，说不会下来就不会下来，也许，两个人真要被老天捉弄，无缘的。

  他站起身，渐渐地走远。

  在远处，他取出了电话卡，然后折断，扔到了垃圾桶里。从此，那些所有与他联系过的人，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他将拥有自己的新号码，这个新号码，只会告诉“龙首”一个人，而“龙首”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最亲的战友兄弟。

  这个晚上，薛若冰翻来覆去没睡着，她觉得自己真应该下去见见楚少龙，反正也不会答应做他女朋友，只是见见他，和他说说话。她其实好想见他，近距离地，面对面地见他，她在记忆里翻寻他的样子，总觉得那么遥远，如果面对面的话，她会觉得好温暖。有这样一个机会，却被她放弃了。

  而楚少龙在那里等了她那么久，这一次没见到她，以后肯定就不会再找她了，而她更不会主动去找他，两个人真的就这么连朋友都不做了，连面都不见了吗？

  她觉得心里有些撕痛，电视里正放着一首经典名曲——《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

  而真正让她心痛的是，她睡不着爬起来，打开午夜新闻的时候，看到了那则在亚洲电视台的重播新闻，“逆天”恐怖组织二号头目武田信雄发表的录像讲话，悬赏一千万找绝杀者踪迹，悬赏一亿买他首级！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近一个月楚少龙都没有和她联系，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找到这里来，打电话给她，说想见她，和她聊聊天？

  诀别？她想到了这个词语，心陡地下沉。赶紧拿起电话，打给楚少龙，可结果，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电话里传来了客服那显得非常客气而抱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者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她站在那里，呆住了，楚少龙是来见她最后一面的！她应该想得到的，为什么就没想到呢？楚少龙一个月不跟她联系，突然来找她，被她鄙视，被她讽刺，还在楼下等了她差不多两个小时！

  她不甘心，再打，再打，也无济于事。

  那一刻，心中的后悔与痛苦像决堤的洪水，把她心里伪装起来的坚强冲垮，她站在那里，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然后疯了一般抓起电话，冲出门去，沿着楚少龙背影消失的街道找去，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北都市，从来没有像此刻的陌生，她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冷冰冰的。她心中唯一的世界，坍塌了。

  眼泪从眼眶里一串一串无声滚落，心里如刀割一般。

  原来，在她以为楚少龙在她生命里真的可有可无的时候，却一直都是不可缺失的唯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如果他还在，她什么也不要管，面子，尊严，流言蜚语，都不管了，只想跟他在一起……

  可感情总是这样，等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就像那段经典台词一样：曾经，有一段很真挚的爱情摆在她面前，她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后悔莫及……

  那个晚上，她在寂静的深夜里，在那清冷的街道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归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