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梦话?”朱熙心中一紧,她担心自己梦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你在叫妈妈。”陆离简单地说。
“……撒谎,我妈妈很早就离世了。”
“但你确实在喊妈妈。”陆离耸肩,“你就当我撒谎吧。”
“你不是睡了吗?”
“你一边哭一边喊妈妈,我被你吵醒了。”
“……”
“我只好抚摸着你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你才重新睡过去。”陆离将烤肉翻了个身,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如果能侥幸活下去,他一定要给这间小屋的主人捐一大笔钱。
“哼,谎话连篇。”朱熙死不承认。
陆离也懒得说服她,昨天夜里他被朱熙吵醒,看着这娘们在睡梦里带着哭腔喊妈妈也被惊呆了。他还以为朱熙真的是无懈可击的女强人呢。果然,人都是有弱点了,他的弱点就是女人,那朱熙的弱点就是母亲吗?
陆离吃完烤肉,再回头时,只见朱熙已经沉沉睡去,那把定制款的手枪就那么无所谓地放在床头。她一定也累坏了,精神上的压力或许比他还大。陆离想。
第12章 敏感话题
幸运女神果然没有眷顾他们。
当朱熙第二次醒来时,屋外依然天寒地冻,太阳没有升起,世界仿佛陷入永恒的黑暗。她听到咕咚咕咚的怪声,原来是陆离在烧开水,这间木屋里真是什么都有。见她醒来,陆离将开水倒在塑料瓶里:“喝点热水吧,暖暖身子。”
朱熙接过水瓶,有些烫手,被迫将水瓶放在地上。陆离多看了她一眼:“虽说是热水,但我估计一分钟后就会凉了,别放太久。”
“你就这么浪费物资吗?”朱熙责怪他。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花了点时间清点过物资,还顺便去小屋外转了一圈。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一是小屋里的物资足够我们坚持大约十一天,二是小屋外没有野生动物活动的痕迹。”陆离说,“所以你大可稍微卸下一点压力,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因为或许不要一个小时,第二波寒潮就要来袭了,比起担心食物和水,不如更关心怎么御寒。”
虽然被陆离反驳,但她却悄然松了一口气。朱熙习惯了万事都由她亲自操办,因为她对他人总是缺乏信任,这种一觉醒来后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所以呢?”
“我打算在风暴的间隙去之前那头老狼的地方,它应该已经冻僵了。”陆离从火炉边抽出一些刀具,“这里有断骨刀、剥皮刀,一应俱全。加上这间屋里的几张狼皮和那睡袋的材料,应该足够我们编织一套狼毫大睡袋了。”
“你还会剥皮?”朱熙的心态更轻松了些。
“……不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陆离诚实地说,“快喝热水,冷得很快的!”
“哦……哦。”朱熙端起水瓶,之前烫手的水瓶开始已经变得温热,她刚睡醒也口渴得很,当即大口大口喝水。
“你不是喜欢养狼吗?你会剥狼皮吗?”陆离想起前世有关朱熙的一些传闻,传闻朱熙在宅邸中饲养了狼,拿人肉喂养。很符合人们印象中对女暴君的刻板印象,也像朱熙会做出来的事。
朱熙古怪地看着他:“谁说我喜欢养狼的?我什么动物都不喜欢。”
“你不会把反对者拿去喂狼吗?”陆离不无调侃地问。
朱熙忽地严肃起来:“姓陆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我再无情,也不会残害他人。拿活人喂狼这种事与虐杀无异!”
陆离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他不全盘相信朱熙的话,也不全盘否定。也许现在的朱熙不会做这种事,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这个话题让原本距离稍微拉近的二人又蓦地疏远起来,室内只剩下咕噜咕噜的烧水声。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渐渐小了,寒风再度料峭,木门被吹得啪啪乱响,陆离不得不用那半条铁链绞住门把,这才把这木门固定住。
朱熙坐在火炉前,小心地解开左腿的包扎,坏死的血肉连同包扎的布料被一同撕扯下来,疼得她发出轻哼声。陆离恻隐之心起,端过温水,小心地帮她清理伤口,朱熙避开他的手:“怎么?我这个反社会分子还值得你帮助吗?”
“你比我也大气不到哪儿去。”陆离觉得好笑,朱熙总说他小气,觉得他对枪击案耿耿于怀,这女人何尝不小气?或者说,女人都是小气的?
他抓过朱熙的小腿,他的体力恢复得比朱熙快,男人的力量也比女人大,朱熙一时挣脱不得。
“别乱动,伤口还在往外冒血。”这句话吓到朱熙了,她果然老实下来。
这种环境只能用清水简单地对伤口进行消毒,伤口边沿发紫发黑的烂肉陆离也无法处理。他觉得有些可惜,朱熙的小腿很好看,肤质细腻,腿型笔挺,偏偏这雪白的小腿上有一处显眼的伤口,生生破坏了美感。
“还有干净的布料吗?”
“我自己来。”
“你自己包扎的那是什么样子?歪七斜八的。”陆离皱了皱眉,“这种时候能别矫情了吗?”
如果怒气有计量表,陆离就能看见朱熙的计量表正蹭蹭地往上涨。陆离浑然不在意,他甚至还有些得意,嘿嘿,这种呵斥当朝公主的体验,楚晓东那老头也不曾拥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