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绪高亢,喻明皎却依旧平静。
“我不需要家人。”她对上少女的视线,“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无论是儿时,或是她残疾之后离开家,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家人。
少年人的脾性如同酷暑的暴雨,剧烈而急躁,少女清秀的面容微微扭曲,咬牙切齿:“你就这么不想承认我这个妹妹吗?”
“喻穗安。”
喻明皎开口。
她慢慢地说着“其实你也不想承认我这个姐姐,你只是害怕成为孤儿,害怕没有人纵容你,宠溺你。”
“不对!”喻穗安后退几步,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胡言乱语“姐姐,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离开家之后,妈妈就生病死了,爸爸也扔下我跑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想去找你,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
要不是上次在酒店看到岑聆秋,便跟着她到了这个公寓,不然她到现在可能也没找到喻明皎。
她曾经在一个美术馆看到岑聆秋欺负喻明皎,等她想上去和喻明皎说话时,这女人已经把她姐姐带到车上走了,后面她就再也没见到姐姐。
她想从岑聆秋这里得到喻明皎的线索,便在这个公寓潜伏了好久,最终才确定喻明皎也住在这里。
“但是你现在也要抛弃我,为什么?!”
喻明皎一言不发,瞳孔冰冷。
喻穗安十分不喜欢她的漠然,从小的时候她就厌恶极了她姐姐的平静冷漠,就好像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关心。
就像现在这样。
喻穗安被怒意席卷了理智,什么话都从嘴里吐出来,“对,以前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你被打,要让你哭,我就是要让你向我道歉!”
她厌恶她姐姐的冷漠,她明明是她的妹妹,为什么从来不对她笑,从来不关心她。
所以她一整个童年里都在对喻明皎生气。
喻明皎觉得全身很冷,喻穗安就这么轻松地把她过去的恶劣摊在眼前,也将过去自己经历的所有不公平的暴力与痛苦尽数撕裂在目光里。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
恶心。
想吐。
喻明皎握紧轮椅,嗓音是极其压抑的冷“喻穗安,现在,滚出去,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进来。”
喻穗安冷笑,无所谓地摊手,“怎么,姐姐你想弄死我吗?你想杀死你身边所有的家人吗?”
她逼近了喻明皎,少女理智尽消,脑子里只要燃烧的恨意。
“姐姐,你觉得除了我以外谁还会接近你啊,你的母亲就是因为生了你得了产后抑郁,最后自杀,而我的妈妈也死了,爸爸估计在外面流浪也死了吧。”
喻穗安的笑容都是恶意,“你看,和你有关的人都会死,你知道爸爸以前怎么叫你的吗?她说你是灾星,扫把星,他说你这种人怎么没坠楼摔死呢?”
少女嗓音清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天真俏皮。
喻明皎只觉得这种声音如同恶魔,她捂着脑袋,头太疼了。
“闭嘴……”
喻明皎的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耳鸣,尖锐的似乎要扎穿她的耳膜。
“闭嘴…”
她的唇剧烈地颤抖着,艰难地从喉咙里泄出几个字,喻穗安还在絮絮地说着,喻明皎已经听不清了,她也不想听。
“我让你闭嘴!”喻明皎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喻穗安被打的往后踉跄几步,鼻血缓慢地流了出来。
喻明皎想撕烂少女的嘴,但她的头实在太疼了,耳边很吵很吵。
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
“灾星。”
“扫把星。”
“怎么没摔死。”
“你摔下楼,是你活该。”
她捂着耳朵,苍白的唇被她咬出了血。
喻穗安被打的一脸茫然,反应过来,上前想找喻明皎理论。
这时,后领子突然被扯住。
“谁?!”喻穗安转头。
岑聆秋重重地喘着气,脸颊有一些擦伤,往日清冷的瞳孔描摹上一片郁冷的色彩。
“你。”岑聆秋喘着气,语气冷凉,“出去。”
“你以为你谁?”喻穗安不满,“这是我姐姐的家,要出去的人是你!”
岑聆秋眯着眼,她比喻穗安高,看人的眼神像是居高临下,“无论我是谁,现在最该从这里出去的人是你。”
说着她抓着喻穗安的衣领往门口拖,喻穗安力气没她大,只能被她拽着走。
喻穗安急不择言,“姐姐,你就让这个女人进你家门吗?你忘了她会欺负你吗?”
“姐,没有人会真心诚意靠近你的,我是你的家人,只有我能,我不害怕你克死我……唔”
岑聆秋听不下去她的谬论,捂着她的嘴巴将人拎到门口。
“你不配作为喻明皎的家人。”岑聆秋神情肃冷,微微低头逼视着她,“如果你想让你姐姐好好活下去,就不要来了。”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不管喻穗安的怒气。
岑聆秋又马不停蹄地走到喻明皎身边,蹲在她的身前,喻明皎的头颅深深地低垂着,她拼命地捂着耳朵,肩膀一直在抖。
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喉咙泄露的微弱呜咽。
岑聆秋在脑海里快速地召唤了系统,问它喻明皎的自毁系数。
【百分之八十,上涨了百分之五,现在又上涨百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