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大她能理解,就这一个半月,小花的手臂和胳膊狂长。但是俊俏完全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母子正玩着,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周贵妃带着宫女从外面进来。
“周姐姐,你来了!”郑湘起身,笑着迎上去。郑湘坐月子,小花皇子的洗三和满月都是周贵妃操办的。
周贵妃见到郑湘,笑道:“我来给小皇子送些亲手做的衣服。”
郑湘邀她进来,两人围着摇篮坐下。小花胆子大,见了生人不哭,依旧在挥动着手脚自娱自乐。
周贵妃拿步摇逗小花,郑湘向她推荐手里的玫瑰花,道:“宫花又大又艳,他喜欢这个。”
说着,她就拿玫瑰花与步摇争夺小花的注意力,果然小花的眼睛被玫瑰花吸引走了。
“周姐姐,他叫小花也喜欢花呢。”郑湘笑道。
周贵妃听到小花的名字,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试着为壮实的婴儿说话:“小花……有点……他为皇子,将来若是有人叫他小花这个小名,怕不太好……”
淑妃年纪小爱闹,陛下也陪着闹,真是……见了鬼。
郑湘不以为然:“那周姐姐你说能叫小花这个名字的都有谁?周姐姐,你难道不觉得他叫小花很可爱吗?”
有资格叫皇子小名的只有皇子的长辈,比如姜榕、郑湘、周贵妃、赵德妃以及大三岁的哥哥东哥。
周赵二人在皇子大了不会他叫小名,东哥兄友弟恭也不会叫,算下来只有姜榕和郑湘。
不过,小花这个可爱的名字与国字脸的壮实婴儿莫名地有种反差萌。
周贵妃想了想,最后无奈道:“随你吧。小花,你瞧瞧小花多可爱啊。”
周贵妃逗完小花,让宫女把她做的衣服给郑湘看,道:“你看这件宝蓝小衫柔软光滑,天再热些,小花就可以穿了。还有这个红肚兜,天再热都要给小花盖上肚子,这肚兜穿上正好……”
郑湘让金珠拿下去好生收着,等天热了给小花换上。
郑湘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周姐姐,你觉得小花好看吗?金珠蕙香夸小花好看,是要哄我高兴;阿娘奶娘嬷嬷夸小花好看,是因为喜欢小花乖巧……”
陛下夸小花好看,是因为他眼瞎。
郑湘在心里补充完,期待道:“周姐姐,你觉得小花好看吗?”她想听个实话。
周贵妃闻言笑起来,然后郑重地点头,道:“小花确实好看,等过几个月你就明白了。”
郑湘疑惑,难道她的眼光真有问题?
此刻的郑湘不知道,丑娃娃生下来先不要嫌弃,最多养**个月,就会变成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小可爱。
周贵妃笑着冲小花道:“不要一直说我们小花丑,小花长大了一定是掷果盈车的翩翩少年郎。”
周贵妃又说了几句,便要告辞回去,郑湘送她出门。
郑湘回来后,虚点着小花的脸,疑惑道:“这么小就有魅力迷别人了?”
金珠去将周贵妃送的衣物收拾好,当值的奶娘和嬷嬷侯在门口,不远不近,既能让淑妃母子培养感情,又能时刻关注到小皇子的情况。
郑湘见状,俯下身子,凑近小花耳朵,小声道:“你这小崽子是我儿子,长大要对我好,不许待别人比待我好,不然……”
“疼疼疼!”郑湘说着突然痛呼起来。原来她刚才凑近时,发髻正好挨着小花的手,于是被小花一把抓住。
不知道不到两个月的小婴儿哪来的力气,攥着头发牢牢不放,咯咯得笑起来,流出口水,嘴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郑湘一手护着头发,顺着小花的力道往后仰,减轻疼痛,一边叫人,狼狈至极。
金珠奶娘嬷嬷等忙过来,小心翼翼将郑湘从小花手里解救出来。
郑湘发髻凌乱,低头一看小花手里还有几根黑色的头发,顿时气急。她和陆家表妹打架时,都没这样被人薅过头发。金珠觑了郑湘的神色,忙将小花手里的“罪证”扔掉,又把小宝宝抱在怀里转过身,轻轻拍着,安抚小花的情绪,然后转头对郑湘道:“娘娘,小皇子还小,不懂事……”
说罢,她又把头扭过去安慰小花皇子道:“小皇子不怕不怕,娘娘和你闹着玩呢,不怕不怕……”
郑湘气结,又有些委屈。
金珠哄完小的,又哄大的:“娘娘,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皇子一般见识。蕙香,快带娘娘回去梳妆。”
郑湘哼了一声,大步走到小花面前,只见他依然在咯咯得笑。哪里被吓着了?
郑湘伸手点了点他握着拳头的手,道:“等你大了,我要你好看。”说罢,就领着蕙香大步走了。
蕙香路上也小心劝,小皇子年龄小不懂事,是和娘娘玩呢,不是故意薅娘娘头发……
郑湘的头皮隐隐发疼,发髻松松散散,像是与人打了一架,落荒而逃。
她的头发极好,乌发如云,光可鉴人,轻易不掉发,现在却被小家伙薅掉几根,整个人气呼呼的。
蕙香为她重新梳妆打扮,小心问:“娘娘,要现在传膳吗?”
淑妃主子既不好伺候,又好伺候。
不好伺候是因为她脾气大精力旺盛,不像别的主子沉稳娴静;好伺候是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吃完饭睡完觉就又开心了。
“不吃,我要记下来,省得以忘了……”报仇。
郑湘摊开一张纸,提笔写道:“显德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小花……”
她准备写“薅”,但不会写,改成“拔”。
“……拔娘发……”
她看清楚了,是四根,但她头发又长又粗,一根当别人几根。
“显德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小花拔娘发十根,念其年幼,特延至周岁后惩罚,娘打其屁股十下。”
郑湘写完拿起纸,吹了吹,道:“取我的金印来。”她还要在上面加盖上自己的印章。
郑湘盖完心满意足,放在桌案上,然后去用膳。
用完膳,郑湘抱了一会儿小花,生困后,就回到前殿午睡。醒来去后殿,发现小花在睡觉,就做了一些锻炼,然后窝在窗户下看话本。
晚上,姜榕发现摊在桌子上的“记仇”笔记,了解完事情,饶有兴致地在簪花小楷后面添了一句:“爹打其屁股十下。”并盖上自己的私印。
正人君子写出的铁画银钩与仕女写的簪花小楷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第38章 界限
郑湘将加盖帝妃印信的纸张好生收了起来,朝姜榕黏黏糊糊撒娇道:“你都没动我一根头发,这小崽子还没两个月,就敢薅我头发,长大还了得?”
姜榕佯装愤愤嚷道:“等他大了,看我不揍他。”
郑湘闻言,怕姜榕那蒲扇大的巴掌真把人打坏了,反而劝他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要亲自处理,不需要他的帮忙。
姜榕闻言笑得前仰后和,郑湘知道自己被骗,扑上去捶打姜榕。
两人打闹完,姜榕就与郑湘一起后殿探望小花“勇士”。
白天做下“丰功伟绩”的小花,此时正握拳头呼呼大睡。
郑湘仔细打量一会儿小花的脸,问:“小花的眼睛真像我吗?”
姜榕回:“又大又黑,不像你像谁?”
“是吗?可惜他在睡觉,要是醒了,我得好好观察。”
自古以来,生儿育女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女人的事情。
进学前的儿子和出嫁前的女儿,他们的教养也都属于女人,而不是男人。除了生儿育女,教养儿女,再加上操持家务,女人还能做什么事情呢?
男人不同女人,他们要走出去建功立业赚钱养家。内与外的区别就像男与女的区别那样鲜明。
姜榕之前也这样认为,男人就该出去封侯觅相。然而,从二子一女亡于祸,到东哥怕自己,再到小花出生,姜榕慢慢有了不同的看法。
如果……
如果有如果的话,他也许不会留下遗憾。初为人父的新鲜感重新归来,这次它像山谷的风一样,日夜不息地吹着。
郑湘不想生孩子了,至少最近一两年不想生了,生产的疼痛至今让她心有余悸。
现在姜榕伸手抚摸她小腹时,郑湘就忍不住往后躲,那是因为身体记住了医婆揉按的疼痛。
郑湘询问太医和医婆此事,诸人皆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就是不肯说办法。
皇家多子多福,要是皇帝知道他们擅自做主,只怕会招致祸患,所以太医和医婆都不肯说,也不敢说。
郑湘明白症结在于姜榕。一日温存之后,与姜榕商议此事:“我最近一两年不想生孩子了,好不好啊?”姜榕没有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震惊,一只手仍抚弄着光洁的肌肤,沙哑的声音问起缘由:“你是不是怕疼?”
郑湘点点头,姜榕笑起来,震得她耳朵疼,道:“你有一个孩子,还是有一串孩子,我都不在意。”
“我在意的只有你。”
郑湘喜道:“那你是同意啦?”
姜榕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许吃伤害身体的药,不许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许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
姜榕凑近郑湘的耳朵,从嘴巴呼出的炽热气息就像小蛇一样在她的脖颈上游走,郑湘忍不住颤栗。
“你清楚男人的本性,不要指望我像老僧一样清心寡欲,也不要低估你的床对我的诱惑。”
郑湘的脸竟然红了,她抓起姜榕的胳膊咬了一口,啐道:“呸,天天就想着那种下流的事情。”
姜榕大笑,伸手一拉,托住郑湘的下巴使她正对着自己,一脸放浪的笑容:“你难道不喜欢?”
郑湘确实也喜欢这种事情,但是在她残存的世家贵女教育中,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似乎就和“yin荡”扯上关系。
“yin荡”对于任何身份的女人而言都不是好词,无论是良家女子,还是歌姬娼妓。
良家女子要竭力表现自己的端庄淑雅,歌姬娼妓要自命清高顾影自怜。
郑湘使劲地扭过头,不说话,但姜榕没等到答案就不撒手。他手上的茧子就如同石子路一样硌人。
“你喜欢吗?”郑湘瞪着眼睛反问。
姜榕笑道:“喜欢,当然喜欢。湘湘,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啊。”
下流的人,下流的问题,下流的答案,下流的手。
郑湘禁不住呻·吟出声,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以期敷衍过去。
姜榕松开手凑近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我没听清,你怕羞,就对着我的耳朵轻轻说。”
妈的,这个混蛋!郑湘气得爆了粗口,真当她是好惹的呀!
惹怒郑湘的姜榕如愿以偿地受到了惩罚,当然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姜郑二人讨论的事情,在太医和医婆处凑合着有了解决的办法。
郑湘听到医婆说历代避孕的土办法大为震撼,什么生吞蝌蚪腹大如鼓死了,什么产后喝生井水重病缠身一辈子,什么烧香拜佛依然接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