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其他 > 长命万岁 > 第70节

长命万岁 第70节

作者:舟不归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11-01 19:59:17 来源:免费小说

  “她不让旁人抱。”谢宝因心里还记得前面乳媪跟自己说的话,所以才下意识开口,然后立即后悔,“不过郎君怎么会是旁人。”

  林业绥嘴角噙着笑,又重新跽坐着,只说让她累了就放下,等孩子在女子怀中彻底熟睡后,他又命来乳媪来抱走。

  谢宝因起身去到男子对面的坐席上跽坐着,想到这半个月来,他都很少抱孩子,抱的那几次也是她哺乳完后,他来抱走去交给乳媪。

  她问:“郎君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林业绥看向女子,他们中间隔着一盆炭火,内心所有的**都被止住,有些涩嗓道:“她是幼福生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他低头苦笑,只是嫉妒而已。

  谢宝因愣住,因为是她生的,所以喜欢...她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开口继续顺着问,但最后还是那个只想要做好世家夫人的谢宝因胜利了。

  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林业绥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跽坐着。

  两人围着炭盆,一起守岁,后来谢宝因实在撑不住,脑袋不停往下点去,林业绥轻轻喊了几声,然后从席上站起,刚走到她身边蹲下,女子便不受控制的倒过来。

  他垂眸看着,笑了笑。

  最后林业绥独自一人守了整夜的岁,日出时分,就带着家中的几个郎君一起去往家庙祭祀先人。

  【作者有话说】

  [1]垂头弄儿:女儿也是“儿”。

  第66章 诞生三月

  三月初十, 瑟瑟寒风自北而来,这场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堆在地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

  长乐巷道中, 道人和女冠接踵而至, 因为得道不同,所以穿得也各不相同,有初入道门的平冠黄铍,有正一的芙蓉玄冠,黄裙绛褐。玄冠青褐为洞神, 黄褐玄冠为洞玄,莲冠紫褐为洞真。

  林家奴仆看见穿紫褐的, 立马就知道这一位是得道真人,赶紧上前先请进去,随后又折回来邀请剩下的道人、女冠,丝毫不敢怠慢礼数。

  刚把道人请进去安置好, 长乐巷突然有一个胡僧不召而至,奴仆不敢越樽俎而代,立马去找来家中老媪。

  老媪认真看了好久, 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办, 今天是娘子的满月礼,她们女君特地请来天台、玄都和其他各观的道人前来赐福。

  因为建邺世家都是崇尚道教的, 所以没有请僧尼,但是有僧人来了, 也不好赶走, 想来想去, 老妪请胡僧暂留, 然后转身进去, 直接往西边屋舍走去。

  两只手相握着仅仅贴着腹部,去到居室门口后,只看见上襦为绿,外罩纱衣的女君跽坐在北面的席上,高髻上戴着顶鸟雀金冠,左右斜插白玉钗,怀中抱着孩子,面前的食案上摆有漆木盘,平盘上面有酒樽和箸。

  老妪放慢脚步,走到堂上,低头行礼:“女君。”

  谢宝因拿起箸,伸进酒樽里面沾了沾,然后放进孩子嘴中含着:“道人都来了吗。”

  老妪始终低着头回禀:“全部都已经来了,但是还有一个胡僧也来了,形貌丑陋,两只眼睛也有些怪异,不太像建邺人士,所以特来问女君。”

  谢宝因看着孩子使劲吮吸沾有浊酒的箸头,命道:“请进来,把他另做安置。”

  佛教本来就是从外域传进来的,刚开始是胡人先在沙洲郡开坛说法,虽然在西北那些郡县已经很常见,但因为建邺是国都,天子、世家都明着拜谒道门,所以那些胡僧不怎么会来这里,大家也就少见,上个到建邺的胡僧还是三十年前来的,在建邺城待了有十年才离开。

  今天是孩子的满月礼,既然他来了,自然不能往外赶。

  老妪点头,行礼离开:“是,女君。”

  谢宝因把箸从孩子嘴中拿出,搁置在漆木平盘上,跪坐侍奉一旁的乳媪立马伸手去抱过,侍女也上前端走漆木盘,然后她撑着面前的几案从坐席上起身,姚黄暗纹的多折裥裙曳地,下摆宽松,腰间左侧长至足腕的白玉杂佩也得以舒展,重新压在裙上。

  足上穿好翘头履,就去了家中用以宴客的西堂,乳媪抱着襁褓一起前去。

  堂上早已经铺好坐席与食案,左右各置一顶燎炉,焚着兴大光明、珠如甘露的大象藏香,道人与女冠分坐两侧,刚进食完的他们看见林家女君出来,全部从席上起身,低头行礼,称“福生无量天尊”。

  谢宝因走去北面朝南的主位的坐席上跽坐下来:“今天小女已经诞生三月,还烦劳诸位法师和道人为她施福,好让她在这尘寰尽兴一活。”

  站在一旁的乳媪赶紧弯腰把孩子递给女君。

  道人也逐一离席,去到北面坐席,为博陵林氏家主新得的这位女郎祈福,基本都是一些神仙保佑的祝祷。

  所有道人祝祷完,已经是隅中时分,等他们都离开后,谢宝因看向老妪:“去把僧人请来堂上。”

  老妪双手立即紧贴腹部,领命前去。

  等那名胡僧走到堂上,侍奉在这里的奴仆全部好奇看过去。

  谢宝因在家中的时候就读过几卷佛家的经典,上面有描写过他们的相貌,所以心里已经大约知道胡僧长什么样,现在看见也能够从容以对,不失庄重:“禅师能够前来,我心中赞喜,不知道斋食可用得好。”

  胡僧双手合十,口称一声“随喜赞叹”:“很好,听闻今天是林夫人家中小女诞生三月的日子,我也想为女郎祈福。”

  谢宝因笑着把孩子交给乳媪,让她抱过去。

  胡僧端详了很久,然后胡须丛中的嘴弯起:“她能够降生为林家主和林夫人的女郎已经是福,我便祝她智慧无量,身心自在。”

  乳媪和侍女听见,相觑而笑,虽然说这僧人不是本国人士,但是竟然知道怎么说话让主家高兴,一句话同时把家主、女君还有娘子都给称赞。

  谢宝因依旧淡然。

  胡僧看见堂上的侍女笑了,找准时机,说出自己的来意:“林夫人可知道一名玄度法师,他同我一样是胡僧,三十年前从沙洲郡来建邺开坛说法。”

  谢宝因帮他仔细回想着,然后摇头,带了几分歉意:“我只知道三十年前有一位僧人曾经来过建邺说法,待了十年才离开。”

  略显失落的胡僧答谢过后,便离开去了自己在建邺落脚的寺庙。

  僧人刚走,家中奴仆便来禀高平郗家的三夫人已在长乐巷。

  高平郗家...谢宝因愕然,郗氏就是出身高平郡的郗家,这位三夫人是郗氏同胞幼弟的妻子,她记得应该是出身吴郡陆氏,和孙氏的郡望相同。

  正在想的时候,妇人已经来到堂外。

  跽坐着的谢宝因不急不慢的扶凭几起身,看着堂上的人,双臂高举,手掌交叠,上襦的两只大袖连成一片,稍低头,行肃拜礼:“舅母。”

  陆氏这次来建邺本来是要去天台观做法会的,刚好知道林氏刚得的这位女郎已经诞生三个月,所以特地前来贺喜。

  两家其实已经多年没有过来往,林氏郎君、娘子她基本都没有见过,而且又是在建邺的世家,愿不愿意认郗家都不好说,现在听到这一声舅母,眼睛一热:“谢娘有礼。”

  谢宝因垂下双手,请妇人入席。

  陆氏颔首应礼,走去西面坐席跽坐,乳媪也抱着孩子过去给她看,她偏头看着,从宽袖中拿出一副活扣竹节金手镯放在襁褓中:“你和从安成婚的时候,因为高平郡离建邺路途遥远,没有亲自来观礼,现在刚好碰到你们孩子诞生满三月,所以略备薄礼,祝她福寿绵长。”

  谢宝因缓缓屈膝落在坐席上:“我替她谢过舅母”

  陆氏看向主席上的女子:“不知道她小字叫什么。”

  谢宝因往后坐去,压着双腿:“昨天刚取得‘阿兕’二字,训名圆韫。”

  孩子诞生三个月,没有了夭折之忧,家中父亲就要给她取小字供尊长称呼,取训名入家谱,等取好后,还要在把名告知族中诸妇和同姓父兄子弟。

  “这个小字不错,兕是上古瑞兽,又十分强壮,有这个小字压着,她也能够一直壮实。”陆氏抬臂挡脸,端起酒樽饮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不知道...你姑氏哪里去了。”

  尊长饮酒,谢宝因不敢不从,伸手拿着面前食案上的铜樽,宽袖遮住眉目以下的地方,只是浅饮,听到妇人的话,一边垂下手臂,一边朝妇人看去,看着这位舅母的神情确实是丝毫不知情,心中不禁疑惑,高平郗氏那边怎么会对建邺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放下酒樽,她不露辞色的答道:“母亲诚心向佛,现在正在宝华寺中修行,等过几天二郎行亲迎礼的时候,应该会回来,舅母要是不急着回去,可以多留几日观礼。”

  陆氏有些犹豫,最后略显沉重的点头。

  话音刚落,家中奴仆前来禀告:“女君,谢夫人的车驾停到外面,因为她们夫人病了,不方便进来,所以请女君前去说话。”

  谢宝因看了眼堂上的妇人,正在宴客,不好擅自离去。

  陆氏知道是渭城谢氏的夫人前来,眼前这位女子更是出身这里,渭城谢氏是天下士族都向往的世家,她不敢僭越,主动开口让女子前去相迎,

  谢宝因不再推辞,面向妇人愧懺颔首,随后撑案起身,从食案后面走出,在堂上又再朝东面坐席行揖礼才离开。

  在堂前阶下,又遇到家中三娘。

  林妙意停下行礼:“我从奴仆口中知道高平郡郗家的舅母来了家里,今天又宴请了那么多道人,所以前来为长嫂分忧。”

  虽然心里还有疑虑,但现在确实有些顾不上,谢宝因让她进去会客。

  长乐巷里,范氏被家中仆妇从牛车搀扶下来,病容实在过重,不管林家的奴仆怎么相邀,也不肯进去。

  谢宝因出来看到妇人现在的相貌,心里暗暗惊异:“听说母亲病了,为何不进家中去。”

  范氏再次推拒:“只是一些往年旧疾,还是不进去了,因为想着五娘初次妊娠,为人母,所以才来看看,十娘本来也想要来的,但是她今年二月就已经十岁了,趁着我现在身体还好,就让她留在家中学习治理家务,以后嫁去世家夫人也不会让渭城谢氏蒙羞。”

  这一场突然的大病,家中事务她交给谁都不放心,十娘又小,还不能独自治理谢家事务,需要她在旁边引导,现在竟然有些想念五娘还在家中的时候。

  谢宝因浅笑迎合:“我这里母亲随时都可以来,母亲应当保重身体。”

  范氏欣慰的拍着女子手背。

  谢宝因心里也忍不住的叹息,妇人的举止间竟然开始呈现出老态,刚才拍她手背的相貌就十分像已经离世的范老夫人。

  片刻后,两人登车闲话,乳媪也抱着林圆韫出来给这位外祖母看。

  牛车里面,范氏欢乐的一下说鼻子像谢宝因这个母亲,一下又说眼睛像,总之就是哪里都像,言语间已经不是渭城谢氏的夫人,更像是寻常百姓家的母亲,后来又问了小字,送了小孩子戴的步摇冠。

  欢乐过后就是悲哀,大约是身体出了问题,所以心神也跟着一起出问题,范氏这种最忌讳生死的人,也破天荒的叹道:“你外祖母看不到你为人妇、为人母,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我们阿兕为人妇。”

  谢宝因命乳媪把孩子抱回家中,然后宽慰妇人:“母亲何故有这样的哀叹,只是气候阴寒,所以身体才有微恙,等风变得和暖就好了。”

  范氏笑着颔首:“希望如此。”

  快到日正时分的时候,久病的妇人开始疲困起来,驭夫驾车往长极巷去。

  谢宝因看着车驾离去,继续回到堂上去宴客。

  陆氏坐在西面,林妙意坐在东面,两人面对而坐,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妇人看起来很满意这位娘子会客,但是林妙意看着怪异。

  见到女子回来,妇人从席上起身,行揖礼:“时日不早,我不就再搅扰。”

  谢宝因不敢受尊长的礼,回以肃拜礼,然后命奴仆送陆氏离去。

  林妙意也从坐席站起,对妇人行礼。

  黄昏时分,夜色开始昏暗,灯盏全部点起,寒风也更加肆意。

  侍女在庭院里面把炭火燃到鲜红,赶紧端进居室。

  谢宝因跽坐在席上,面前书案上摆着摊开的竹简,头顶所戴的鸟雀步摇金冠已经被拆卸下来,挽着居家[1]的堕马髻,只有云头篦斜插两侧髻中,髻中还留出一缕头发垂在外面,。

  随后玉藻也领着两个侍女从外面进来侍奉女子盥洗,走到几案旁边的时候,铜盆与漆木盘一起放下,侍女也先后跪坐下来,奉水奉巾。

  玉藻递帕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女子冰冷刺骨的手指,惊愕失色,转身把巾帕交给侍女的时候,劝道:“女君刚生下娘子,现在要是感染风寒,身体一定会受不住,旁边就有炭火,怎么不伸手烤烤。”

  侍奉女君盥洗完,跪坐的两名侍女沉稳安静的端起铜盆、漆木盘,低头后退,然后离开居室。

  谢宝因把案上竹简往旁边拉了拉,又觉得眼前开始黯淡,随手把豆形铜灯给拿近了一些,淡淡道:“不怎么冷。”

  玉藻走去拿来鹤氅裘披在继续阅看竹简的女子身上,把炭盆稍微挪过去,放置在女子伸手就可以取暖的位置,然后跪坐在旁边侍奉着,小声说起来:“要是家主回来,看到女君这样,我们这些人又会被惩诫的,女君都已经当了母亲,怎么还不知道珍惜自己。”

  在谢家的时候,这位娘子就常常会看这些竹简看到忘我,所以才会被称为诸生[2],现在竟然还没有改过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