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绑在花园的树上,双眼无神,看着女人手中的刀一次次捅进女孩儿的身体。
女孩儿哭着叫“哥哥”的声音停下了,尖叫着叫“哥哥”的声音也停下了。
那声“哥哥”,他再也听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停下了,她满脸满身都沾满了血,握着刀子回头看向他,露出白森森的牙,笑着说:“阿夜,妈妈都是为了你啊……”
也是那瞬间,一道闪电落下,劈在了女人头顶,她瞬间狰狞了表情,瞪大眼朝他伸出手,“救……”
宫恒夜骤然睁开眼。
眼底惊恐深浓,他好像还在梦中,喘息剧烈,心跳如雷。
梦里的那把刀落在他心脏上,一刀刀,鲜血淋漓疼痛欲裂,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抬手,狠狠压住自己剧烈疼痛的心口,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快要因为这种痛苦心跳抽搐而死时,女孩儿软糯的声音落在他耳边,把雷声压下。
“小叔?”
这声音,忽然就和梦里稚嫩的童声重叠似的,让宫恒夜瞬间迷茫。
他转头,看到跪趴在自己床边的温月。
她睁着那双明亮的眼,格外担心的望着他,“小叔,你做噩梦了吗?”
宫恒夜心脏处的疼痛还在肆虐,他唇瓣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温月皱眉,指尖落在他额头,轻轻抹了抹他额头的冷汗。
其实她很清楚,他这一夜情绪都不怎么好。
所以之前在车上,虽然他又逗了她,可她也没追着他逼问什么。
回来后,她瞧着他睡前吃了两颗药,那个药瓶她很熟悉,是安眠药。
她以前每天都靠着安眠药才能睡的。
只是没想到,宫恒夜吃了安眠药,还是睡得这么不安稳。
她的手指冰凉,可有时候,这种冷是能让人镇定的。
宫恒夜闭上眼,感受着她冰冷柔软的指腹从自己的额头擦到脸颊。
她用掌心贴着他的脸,安慰他,“没关系,我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像是哄小孩儿似的。
宫恒夜喉咙滚动,心脏疼痛感慢慢缓解,他抬手,握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上来。”
“嗯?”
温月一愣,“上,上什么?”
宫恒夜偏着头,目光安静的望着她,“不是说要陪我吗?”
温月眼睛僵硬的眨眨,“啊……”
宫恒夜:“那就上来。”
温月抿抿唇,手足无措,“不太,好吧?”
她跟宫宸恋爱了三年都只是牵手拥抱,她实在还没做好跟宫恒夜躺一张床的准备。
宫恒夜默了默,问她,“真的不想?”
温月咬住下唇。
他认真凝着她,眼神克制又直白,声音还是哑着的,继续问她,“想不想?”
这三个字的意思,在这一刻变了味儿。
好像不只是在问她想不想躺到他身边去,还带着另一层特别的意思。
如果是之前,温月肯定答应啊。
毕竟这不就是她的目的吗?
可现在她却有点迟疑了。
她收回贴在他脸上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迟疑着看他。
他也没追问,安静和她对视,等她思考清楚。
好一会儿,温月才问,“小叔,妍妍是谁呀?”
其实她也不想询问他的**,可是她的确是有点在意这个。
他刚才做噩梦一直在叫‘妍妍’,语气很复杂,有心疼有害怕,让她感觉怪怪的。
万一他还有另一个白月光呢?
根据她看过的那些小说,一般男主最终的白月光都会是女主。
小时候相遇,然后分离,遗忘,最后找回彼此。
狗血的套路,不会也发生在他的身上吧?
只是没想到,她问完后,宫恒夜刚平静下来的神色又紧绷起来。
这个名字,像是禁制。
他牙关咬着,下颌也收紧,侧脸线条冷酷到可怕。
温月目光一闪,很心慌。
她下意识松开撑着下巴的手,身体朝后退了两分,“你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没别的意思……”
这避之不及的样子,简直像是他要打她。
宫恒夜却没心情笑话她,他唇角绷紧,梦里腥红的颜色又开始肆虐他的神经。
温月也更加心慌,她直觉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这个所谓‘妍妍’,应该真的是他记忆中不能碰的存在。
她有些乱:“其实……”
宫恒夜:“是我妹妹。”
温月顿住,好几秒才回神,“妹妹?”
宫恒夜侧身平躺,闭上眼,“嗯,妹妹。”
他语气平缓,声线沙哑,“妍妍,宫妍,我妹妹。”
“……哦。”
这下温月彻底不好意思了,她懊恼道:“对不起啊,我不是……”
“她死了。”
宫恒夜打断她的话,又好像他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而是陷在他自己的回忆里,慢慢诉说,一字字很轻很哑,却很平静,“是被我母亲,杀死的。”
温月屏住了‘呼吸’,被错愕震惊侵袭。
她看着他,卧室昏暗的光线让他的脸也隐在阴影中,看起来很冷酷。
紧绷过后,他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像是说别人的事,“其实,我父亲不是宫元任,是宫元任的孪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