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第二次牵住她手带她回去病床。
这次,温月没有拒绝。
她乖乖跟着他。
然后在床边坐下。
宫恒夜松开她手,转身去开灯。
黑暗的病房明亮起来,忽如其来的光线让温月下意识偏头闭上眼,眼睛有些疼。
她皱眉,想要拿手揉一揉,刚碰到,就被宫恒夜握住了手,“别揉。”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
可见刚才的确是真心在哭的。
宫恒夜唇角轻抿。
至少这眼泪是为了他。
能心疼他,也是好的。
温月睫毛闪闪,正要睁眼时,他说:“别睁眼。”
温月眉心更紧,宫恒夜在她眼皮上碰了碰,“眼睛肿了,再被光刺激,会更疼。”
想来,她也不单单是这会儿哭了,这一整日,在自杀前她其实应该一直都在哭。
他低叹,“我拿冰给你敷一下就好,躺下去。”
温月唇角轻抿了抿,“哦”了声,听话的躺了下去。
宫恒夜轻轻握住她包扎过的手腕,把纱布一点点解开,看了看,伤口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缝合后再看,也没有程永安说得那么轻松。
虽然是用杯子的碎片划破的,可伤口层叠,明显不只划了一次。
他盯着那伤沉默了片刻,温月下意识问,“怎么了,很严重吗?”
可是她没感觉到很疼,应该没有裂开的。
她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哑哑的,听起来格外可怜。
“没事。”
宫恒夜替她把纱布重新包扎好,又让人拿冰袋过来。
用毛巾包好冰袋,放在她眼睛的位置替她冰敷。
刚放上去的时候还好,没过一会儿,温月就感觉好冰。
“可以了吗?”
“不行。”
宫恒夜坐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再敷一会儿,现在不消肿,天亮了怎么漂漂亮亮做新娘。”
“?”
温月一愣,“新娘?”
她下意识想坐起身,宫恒夜按住了她肩膀,“别乱动。”
温月看不到他,也动不了。
她只能用力抿了下唇,“可是,你说什么新娘?”
“月月是不是已经忘了?”
宫恒夜情绪似乎尽数收敛,声线已经很平静,“今天,本来就该是你和宫宸结婚的日子。”
温月蹙眉。
她当然没忘。
“可是婚礼已经被推迟了。”
她的话让宫恒夜撩了下唇角,“怎么月月,还想跟宫宸结婚吗?”
“?”
温月终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结婚?”
宫恒夜,“月月不想和我结婚?”
温月忙摇头。
不是不想。
只是,如月之恒剧情线里没有婚礼。
宫恒夜和温月在剧情里,从未结婚。
如果结婚的话,剧情是不是就算崩了?
从开始就走错,那最后攻略也不会成功吧。
她明显在出神,宫恒夜问她,“在想什么?”
温月瞬间收回了心思,“没……”
是啊,还管什么游戏。
她和他不是游戏。
她想和他结婚,想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她只露出些迟疑,“我在想,是不是太匆忙了?”
宫恒夜只说:“放心,虽然只有一夜时间,我也会给月月最盛大的婚礼。”
他语气很淡:“没有人,能看我们月月的笑话。”
温月轻咬住唇,“小叔……”
刚开口,宫恒夜打断她,“月月不能再这么叫了。”
温月一愣,他把敷在她眼睛上的冰袋拿开看了看,又替她敷上去,“难道在婚礼上,月月也要叫我小叔吗?”
这个话题,让温月想到了他带她去看日出时说过的那些话。
那时候他说,要她叫“老公。”
而现在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她好像的确可以改口了。
可温月唇瓣动了动,还是叫不出来。
宫恒夜倒也不催她,只安静看着她。
温月犹豫了会儿,轻声试探着开口,“阿夜……”
宫恒夜目光微动,轻笑了声,“算你暂时过关了。”
随后又道:“不过,月月现在应该好好想想,婚礼过后要叫什么?”
听着他的低笑,温月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彻底缓和下去。
他们都不再说起什么游戏,也不说过去。
就好像只要他们不说,那些就都不存在。
而他们也能像以前一样,甚至会比以前更好。
温月试探着伸出手,他便顺着她的动作握住,“要什么?”
她用手指轻轻挠了下他掌心,轻松下来,语气就难免娇气,“可以了吗,真的好冰。”
宫恒夜俯身,把冰袋拿开看了看,“可以了。”
她睫毛动了动,他又说:“不过暂时还不能睁眼,让眼睛多休息。”
还不能?
宫恒夜说完起身,把冰袋拿去洗手间,然后出来重新关上灯。
病房里再次昏暗下去。
只是这会儿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窗外有隐隐的光亮透进来。
宫恒夜回到床边,替她理了理被子,“你可以休息三个小时,九点起来我们直接去酒店化妆换婚纱,那时候眼睛应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