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鐵傳 第二部 第二章 母亲的下落

第二bu 第二章 母亲的xia落

母亲的xia落

次日清晨，我们ba营启程，继续向着西北方前jin。两个时辰后，一座雪域山脉chu现在左手边，逐渐显现chu它的耸峙，丝丝冷云在山峰chu1缭绕。

“那是莲叶山，祁连山的一个支脉。”松铭用ma鞭指着那座山说dao。

不移时，ma车悠悠地停了xia来，我有dian好奇地向外张望，只见一条浅浅的小溪蜿蜒地穿过布满砂砾的土地，溪边有一座gao大的铜人像，在这枯草荒芜的旷野中显得有dian突兀。

“这是冠军侯霍景桓之碑，”松铭从舆驾xia来，一边说一边朝末尾走去，“稍等片刻，容我在此一拜……”

小玉爬了过来，跟我一起趴在窗kou眺望。虽然我忘记了亲人，但史料还是记得的，景桓霍去病是汉武帝大司ma骠骑将军，功勋彪炳，可惜年仅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我的目光落在石碑的基座上，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匈nu未灭，何以家为。

松铭带着几gendian着的香回来了，他竟然换上了正装深衣，腰间佩上了香nang，手上dai着戒指。

“冠军侯年少有为，”松铭一边说，一边来到碑前，双手持香，恭敬地站立在那里，长发在风中微微飘拂，“十八岁横空chu世，领八百轻骑百里奔袭，一举斩杀匈nu单于伊雉斜，擒获单于叔父罗姑比，斩首俘虏众多，立xia赫赫战功……此后数年，他五次深ru大漠，chu陇西，抵祁连，封狼居胥，兵锋直bi1瀚海，大破匈nu，打通河西走廊，从此‘漠南无王庭’，何等神武，何等豪qing！匈nu为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se’……”

松铭镇定平静的声音在这古dao西风中回dang，顺着那呜咽的萧风飘向远方，liujin了我的耳朵里，我还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他奠定了大汉对西域的控制，成就了武威，”松铭继续说，“武威人民gan念他的恩德，立碑以铭其丰功伟绩……呵，可惜，他在风华正茂的年韶溘然长逝，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呀……”

松铭一只手抓住深衣xia摆，朝右边猛地一甩，飒飒作响，随即他玉山倾倒般地双膝跪地，弯腰把三gen香charu了碑前的泥土里，然后恭敬地拜了三拜。

少顷，他站了起来，抖了抖长衣，然后转shen走了回来，神se肃穆宁静地说：“抱歉，久等了，继续赶路吧。”

小玉跪坐xia来，双tui平放在屁gu两边，她深深地凝视着松铭的背影，目光透着ai慕……这不是她平时的矫rou造作，而是真qingliulou，至于是什么qinggan，我猜不透……

“从这里就是武威的地界了，”ma蹄声重新响起，车zi轻轻摇晃着启动了，松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再过不久就可以jinru武威城了。”

太阳渐渐挪到了我们touding，莲叶山也逐渐从我们的左前方来到了左后方，我遥望着雪山，发现山腰上有一座大型建筑wu，好像一个堡垒，便指chu来告诉了两个朋友。

“那是一个堡寨，”松铭朝左边扫了一yan说dao，“外面是堡垒，里面是村寨，这是当地人为了躲避战乱而修建的一种防御设施。通常是一整个家族住在里面。”

“那现在里面有人吗？”我问。

“有可能。我们最好不要贸然接近。”

我注视着这个集军事与生产功能于一ti的建筑，发现一条小河依山而xia，经过堡寨，xia游正好是我们前jin的方向。

“诶，那是什么？”小玉趴在另一侧的窗hu上，指着远chu1的一排架zi说dao。

我倾shen凑过去看，我们沿着山脚xia的一条土路缓缓行驶，那些架zi就位于土路旁边一块开阔平坦的地区，几十排长长的木架排列整齐，蔚为壮观。

“那是putao架。”松铭淡淡地说，“武威盛产mei酒，这里想必曾是一片putao园。嗯，可以想见过去这里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

我注视着那些腐朽的putao架，上面没有一颗putao，而是爬满了翠绿、茂密的藤蔓，还开chu了几朵小花，地上芳草萋萋。曾几何时，这里应该结满了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农夫们在架zixia辛勤地忙碌……如今都不见了。

松铭轻柔的yin诵声，和着风的浅唱与ma蹄的节拍传了过来：

孤城远在万仞山，杨柳不见玉门关。

何当夜光饮红酿，紫藤空余碧螺蔓。

“什么意思啊？”小玉悄悄对我说。

我一边思索，一边斟词酌句地慢慢跟她解释……随着这首绝句，我们的ma车经过了山脚xia的一个雕有镀金佛像的石窟，离开土路来到平原，穿过一片大肚尖ding的白塔群，接着驶过一个巨大的陵墓，墓区里有一个深深的dongxue，我们xia去参观了一xia，里面有大批铜塑的车ma仪仗队和一匹骏ma跨越飞鸟的雕像。

松铭像打开了话匣zi似的，把这些景观的历史背景娓娓dao来……石窟是上个世纪的僧人雕刻的地藏王菩萨哭泣像，白塔群是安息国与汉建交时在此修筑的象征友好的圣塔，而陵墓是前几任大族长的茔冢，里面有大量金银财宝的陪葬品，原本有专门的侍卫把守，现在废弛了，陪葬品也不见了，只剩xia那些搬不走的铜雕塑……松铭qiang调那些雕塑才是真正的艺术品，展现了工匠们gao超的技艺和华夏民族的壮qing豪胆……

我听得如痴如醉，一路liu连忘返，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这就是我的故乡吗？如此深厚的底蕴，如此动人的传说，无怪乎松铭会饱han自豪地向我们介绍……同时，他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渊博学识和儒雅气派也深深地打动了我……这就是我喜ai的人儿，这份喜ai就算是单相思好像也一dian不亏……

直到一座gao大的城门在这片shui草丰mei的原野上赫然矗立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来到了武威城xia。从莲叶山liu淌xia来的小河像一条绫罗白练般穿过草原，通向漠北。

我注意到虽然这座城门上面搭建有重檐歇山ding的城楼，造型古朴雄浑，但城墙上污迹斑斑、凹凸不平，楼面灰暗残破，缺了一角，好像年久失修似的。城xia杳无人烟，空旷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