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女士奇怪得很:“我又没讲什么,你说那么多。”什么理发店开不开的。
苍天啊……于舟耳后都燥热了,心里在抖嗓子。
她迅速吃完,纸巾一抹嘴说上去了,如同被解救一般关上门,跳到床上给苏唱发消息。
从没这么盼过天黑,于舟抓耳挠腮的,总担心苏唱一个人在酒店无聊,或者觉得被冷落什么的。
十点,小别墅安静下来,客厅也只剩隐约的月光。
于舟下楼倒水,听见主卧那边还有偶尔的咳嗽声,便没轻举妄动。十点四十,于爸爸的鼾声均匀了,她这放心才出门。
轻手轻脚关上大门,她像被鬼追似的跑出小区,气喘吁吁地在街边停住,正要掏出手机打车,扭脸却在路灯下看见了苏唱。
于舟又惊又喜,但不消片刻便皱紧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说:“你干嘛啊?不是说我过去找你吗?你怎么知道我小区啊?”
“你打车时说莫奈花园正南门,我听到了。”苏唱说。
“那你也不能这么跑出来啊,”于舟有点急,“这大晚上,快十一点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很不安全的。”
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苏唱在路灯下安静地注视着她:“你来找我,不也是晚上出门吗?”
她们都担心对方。
于舟感同身受,便也没话讲了,牵着苏唱打车。第一次晚上偷跑出来,还挺刺激,于是她没急着跟苏唱回酒店,而是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吃咱们这的小烧烤吧,特好吃,江城吃不到的。”
苏唱被她牵着,笑意比话语更轻:“好。”
第67章
后来的于舟终于观察到苏唱的特点,通常她在不开心或者孤独的时候,最依赖于舟。
苏唱开心时,会有一点幼稚,有一点傲娇,有一点想要捉弄于舟。
苏唱没有那么开心时,会对于舟什么都说“好”,微笑着,温和着。
只是这些,当年的于舟还没有总结出来。
2019年的春节是于舟和苏唱过得最自由的一个,因为后一年疫情就开始了。苏唱也没有想到,从除夕到初四的匆匆一见,不到5天,后来和她的父母分别了整整5年。
小城的深夜不好打车,于舟索性在街边扫了一辆蓝色的电动车,带苏唱兜风,她其实不大会骑,但苏唱更不会。因此于舟东倒西歪地尝试,几次之后上手,自认为很帅地让苏唱坐到后排,抱着她的腰。
苏唱第一次被人带着兜风,于舟骑得很慢,乌龟似的,问她:“冷不冷?”
苏唱用脸贴着她的颈边,说:“不冷。”
“冷的话你就躲我后面,稍微缩着点。”于舟当时手都冻红了,但苏唱依偎着她,她很开心。
苏唱又搂紧她一些,轻声问:“你不冷吗?”
“说实话有点,呵呵,耳朵都快冻掉了。”于舟讪讪地笑。
苏唱也笑,轻轻地搓着她的耳垂,让她暖和一点。
苏唱没有跟于舟说,大年初三,于舟回老家祭祖的时候,苏唱他们在陵园。
于舟掉眼泪,苏唱听到了,当时她妈妈在稍微里面一点的房间里签合同,苏唱一个人站在玻璃门前,看不远处旁人扫墓时放下的花。于舟很多愁善感,苏唱怕她觉得大过年的要签墓地合同,会替苏唱难过,因此她没有告诉于舟,怕于舟再一次蹲下来哭。
但就那么巧,于舟那天也蹲在田边,因为想苏唱而掉眼泪。
一个面对一块块冰冷雕刻的墓碑,一个背对一个个杂草丛生的土坟。
那时苏唱觉得,她和于舟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于舟大概是她的眼泪吧,也是她的**。
小鹌鹑载着她的月亮来到烧烤摊儿前。也只有小城里能见到这种摊子了,一个小推车,烟火缭绕的,炭烤的香味很浓,也很呛人,烤了二十来年的小摊贩头发都白了,皱着油黑黑的脸,用缺了一半的老蒲扇扇火星子。
架子支起的灯被风一吹就晃,影子也在四周的小矮桌上晃。
虽然很冷,也很晚了,但仍旧有不少人坐在矮凳上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吵吵嚷嚷热火朝天,根本不似冬日。
这里好几个摊子连着,后面的大棚里还有卖卤味什么的,当地的叫它“烧烤城”。
于舟带苏唱去的是最好吃的一家,她把小电驴停好,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还是捧着苏唱的手搓,嘴里哈着白气。
她站在一旁等前面的人拿串儿,一面跺脚,一面跟苏唱说:“这家我小学的时候就在了,蜜汁鸡翅巨好吃,还有烤豆腐块儿,里面加的他家特制的萝卜丁,酸酸辣辣的,哎呀我口水都要下来了。”
说着,她吸了下口水。
苏唱没见过于舟说的这类豆腐块,又新奇又开心,也学着于舟的样子,帮于舟搓揉手背,勾勾脖子低头,轻轻地对着于舟的手心儿哈气。
“好痒。”于舟缩缩脖子,苏唱在她冰凉的掌心里亲一下。
前面的人走开了,于舟上前拿一个塑料篓子,跟苏唱说要吃什么就装进这里面,她们挑了十来样,于舟递给老板娘,领好牌子,然后嘱咐:“少放辣啊,我们这桌少辣。”
老板娘一看是于舟,很热情:“哎呀,回来啦?”小姑娘以前念书经常来吃的。
“哎,对。”于舟乐呵呵的,看着就喜庆,“过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