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山文集 飞驰的动车上总有一个空位是让你坐

  那天，我从龙岩到泉州坐的是6443次动车，我的车号是14车12f座。因为人多，上车后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坐位，过道是一位年轻人，在他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位年轻人。当我想入坐时，那站在边上的年轻人对我说：“您好！能不能调换一下座位？”

  我有些疑惑，问为什么？他说：“刚好遇上朋友了，想和他聊聊天，好久不见了！”我又问：“那您有坐位吗？”他说：“有的！您看，这是我的坐位！”我用眼睛一扫，发现那是一张粉红色的改签票，上面的坐位是——14车17d。我稍微有些犹豫，后来一想还是同意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走去。

  14车17d并不靠窗，但我没注意，看看靠窗的地方没人坐，就把身子往里一挪坐下了。背后有一位大姐说：“17d是靠过道的！”我冲她笑了一笑，又把身子往外一挪。看见那位大姐手里提着一袋竹笋，在靠右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列车就要起动时，走来一位六、七十岁的大叔，虽然他胡子拉碴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却也干净整齐。他朝我走来时，看看里面没人就往里一拐，坐了下来。我以为这是他的座位，把身子往外一挪，没有多说话就让他坐下了。已是近晚时分，老人有些饿了，他打开一罐八宝粥慢慢地吃着，吃完后，往坐位上一靠就睡着了。

  车到漳州，刚才那位告诉我17d是过道的大姐，让一位刚刚上车的女士从座位上叫了起来。开始，我以为她是没坐票的，后来见她慢慢地走过来，看了看边上那位睡熟的大叔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那座位是我的，可是不好意思叫他起来！”

  我感到奇怪，不止一次地责问她：“刚才您怎么不坐到这边上来呢？”她有些讷讷地说：“开始想过来，可看见大叔坐上了就没过来！”“那我帮您叫醒他，问一问是不是坐错位置了？”“不不不，没事的！让他睡吧，我到厦门北，下一个站就到了！”

  看着站在身边的大姐，又看了看睡熟的大叔，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把大叔叫醒了，我问：“大叔，您是不是坐错位子了，您有票吗？我帮您看一看！”

  醒来的大叔看了看我们，没有说话，拿起行李就往外走。看这情形，我赶紧拉住他的手让他坐下。我说：“大叔，您坐着没事的！”那位大姐也说：“大叔您坐，我下一个站就到了！”大叔几次想起身都让我给拦住了，最后，他不好意思地说着“谢谢”就坐下了！

  安顿好大叔，我起身对站在一边的大姐说：“大姐您坐吧！我到泉州的！一会儿车到厦门北，您下车再让我坐！”那位大姐开始不肯，后来在我执意邀请下，终于坐了下来，她转身客气地对我说：“谢谢！谢谢！”而我却摇头，微笑地在她座椅边站着。

  这时听到后面有人对我说：“您坐这边吧！”我一回头，看见后排一位大姐正和我打招呼呢，在她的座位边有一个空位子。不过，那空位的小桌台上，放着一杯和那大姐桌台上一模一样的茶水。我知道，那个座位是有人坐的，只是暂时空着。

  我问大姐：“这位置有人坐吧？”她说：“是我先生坐的，他到后面和一位朋友聊天去了！您先坐吧，没事的！”我点点头，歉意地说了声：“谢谢！”她也微笑地回了一声：“不客气！”在我们闲聊之间，她告诉我，她和先生是到福州的！

  车到厦门北，前面那位大姐起身提起竹笋就要走了，她转过头向我客气地说着“谢谢”！那会，我感觉温暖也感觉幽默。是啊，本来是她让人座位的，却因为我让了她，反倒让她过意不去了！那么这会儿，我对身边这位大姐，又怎能过意得去呢？

  望着前一位大姐离我而去，我起身告辞身边这位大姐返回原来的座位，同时对她真诚地说了声：“谢谢！谢谢！”她也报以我亲切的微笑，回说：“不客气！不客气！”是的，我感动于——在飞驰的动车上，总有一个空位是让你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