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山文集 自家葡萄自家酒

  早先，家里酿造的酒，是红色的糯米酒。妻将煮好的糯米拌上红粬，慢慢发酵后，再加入一定数量的低度米酒，然后封好瓮口，一个月后，红红甜甜的糯米酒就做成了。

  后来，我家堂兄送我一棵葡萄树。说是树嘛，因为这棵葡萄在堂兄家长了几年，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他不得不挖掉，所以才把那根粗粗的葡萄枝，搬到我们家的后院来，在后院找个地方，随便挖个坑种下了。当然，因为那是老枝杆，所以种下后的第一年，就长出了一些葡萄。不多，却给我们种下了不少希望。

  所以到了第二年夏末，我们就收到十几斤葡萄。但家乡的土葡萄个小、子多、味酸，没有多大的食用价值。于是，妻想起了用这土葡萄酿酒。当然，我们用自家的葡萄酿酒时，方法是非常简单而又原始的。

  首先，我们把剪下的葡萄摘成颗粒洗净晒干，放入桶中。然后，再用木棒将葡萄捣烂。之后，再放入适量的红粬搅拌均匀，倒入一个棉纱袋中，再装入一大酒瓮里，任其发酵。在红粬的作用下，生葡萄很快就发酵并产生酒味。接着，我们照例在发酵的葡萄中，冲入适量的白米酒，但用酒的数量因人而异。一般，我们家不管是酿造糯米酒还是葡萄，所用的白米酒量，都是不会太多的，而是力求米酒少，做酒的原料多。

  据妻解释说，在葡萄红粬中兑入白米酒而不是兑水，其主要原因是：防止水酒发酸变醋。所以，在制作糯米酒或葡萄酒时，妻是严禁有一滴水进入酒缸里的。

  由于自家酿造的葡萄酒，用酒量少而制酒的原料多，酿造出来的葡萄酒当然是原汁原味的，酒精度低，味道纯正，入口甜美。又因为家里的土葡萄带有酸味，且连葡萄籽都放了进去，故我们家的葡萄酒，香甜中带有酸涩的味感，是真正的葡萄酒。而相对于市面上卖的酒，我们家的葡萄酒，虽然看起来成本比较高的，但就营养价值和自然味道而言，那酒味和酒感，才是真正葡萄做出来的。

  自从我们家第二年有了自己种出来的葡萄之后，妻就把酿酒的原料——糯米改成了葡萄，每年到了夏末秋初，一架子的葡萄就开始成熟了。于是，我们照例搬个小梯子，带上小剪刀，开始了葡萄的采摘工作。接下来是清洗、捣烂、拌粬、发酵、泡酒。

  事实上，我们家的葡萄酒，原则上有一半是酿造的，还有一半是泡制的，因为我们加入了白米酒。随着泡制时间加长，那葡萄的酸味变没了，涩味却是越来越浓的。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家总要酿制出一缸好酒，连着葡萄和红粬一起泡着，泡到酒喝干了才把渣滓倒掉。酿好的葡萄酒有一部分送给亲戚朋友，有一部分自己享用。偶尔朋友来了，偷偷问上一声：“自家酿造的葡萄酒，喝吗？”识货的兄弟肯定说：“好啊！喝喝！”

  一年到头，我们也就这缸酒，妻总说：“这酒是酿给自己喝的！”可不到两月，我回家问还有多少，她却说：“没多少了！”原来，我们家的葡萄酒，妻除了请客人喝，还要送人。可这酒不是山里的泉河里水，喝干了还会冒出来，不多久，这酒就没了！

  于是，妻把那仅剩的一点点酒都倒出来，装了两三个可乐瓶，放在厨房一个不让人看见的小角落里，说：“就这点了，自己喝，不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