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家里的人都很忙,他们就让这个麻将馆的老板接送我上下学。
后来麻将馆老板的生意很好,没法儿帮忙了,就说可以让我自己放学走到他那里去,写完作业,吃完晚饭。他再把人送到家里去。
再后来他的生意更好了,他就让我放学之后到他那儿吃饭,写作业,和别人一起玩儿。等到我父母或者谁有空了再把我接回家去,也是一样的。
我小时候的朋友都在那个麻将馆里面,后来大家搬家的搬家,升学的升学,找工作的找工作。都走了,几乎不回来,也没再见面。
这里的人少了,麻将馆的生意不好了,麻将馆的老板就想办法搬走了。这个麻将馆就这么废弃了。
本来老板是租房子在这里住,后来赚了钱就买下了这个店铺。再后来人少了,他就想把店铺卖掉,自己去城里买一家新的店铺,再开一家店。
但是这里人太少了,地方越来越偏僻,没人乐意来了。外面的人里面的人都知道在这里开店生意不好,不然他也不会想要卖掉店铺,都没人买。
店铺就这么荒废下来。平时没什么人路过这里。老板也不回来了。至于隔壁那个小面馆老板也走了,大概也是到别的地方开店去了。
我是要在这里住的,我想住一辈子,但如果住不了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他们回来我会看见的,因为我就在这里,我小时候在,现在在,以后也是。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些话算不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前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随便找个人问也会说的。
我只是住在这里,平时没什么邻居,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沉默寡言起来了,觉得有些无聊,好不容易见到你这样一个外来人,想多说一些话。
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吧?”
住在麻将馆附近的陌生人对乐园笑了笑问。
乐园摇了摇头:“我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虽然问别人或许也会得到答案,但他们大概不会像你说得这样详细,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就算是去问,他们恐怕也不愿意说了。”
那人点了点头:“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里面的东西搬空了,放了好久,大概已经落了灰,还没人去打扫,你要是想进去看看也没关系的,这里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觉得去废弃的屋子里是能干什么。”
又聊了一些家常话,陌生人就提着自己的东西转身走了,看方向大概是要回家,不过那边一个人都没有,足以见得这个地方真的非常荒芜。
再过一段时间,也许这里就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乐园进入了那个废弃的麻将馆。
这里面的确空无一人,甚至隐约能听老鼠在角落跑动的声音,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也许藏起来了,这不是最要紧的。
这里有很多灰尘,好像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脚印。
他有很小心,不想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以免日后被人追查。
他一开始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所以只是观察这个房间的布局,再走到另外一个房间,直到他打开一扇门,这屋子里的灰尘比外面更厚。
这里面黑漆漆的,简直好像没有窗户,他进去之后房门还被风吹了一下,发出了声音,好像有什么人等在那里,用声音催促他赶快离开。
他没有马上离开,因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实在算不上危险。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在房间里面看了起来,突然看见一张大脸,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看着他,他吓了一跳。
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人的脸,而是一个东西,那东西长得像人,但又不完全是。
乍一看像个面具,但又不像面具,那么又轻又薄,还可以取下来戴在脸上,摘下来再放回去,这东西好像是实的。
乐园左转,右转,把这东西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就去看别的,看见一个挂在高处的笼子。
那个笼子几乎在天花板的附近。
是金黄色的,但是表面覆盖了一层灰,所以看起来有点偏向土黄色,在这种暗沉沉的环境里,不仔细看就像是一团黑色。
手电筒的光打过去的时候,那东西猛然亮了一下,就像是濒死的野猫,见了活人被吓了一跳,又本能希望自己被救,说不清的复杂。
他往前凑了一下,想仔细看那东西,可是还是有点儿远,因为高得不正常。
他不能用手去碰,这里的灰太多了,不小心留下痕迹,不管是之后被发现,还是想办法遮掩过去都很麻烦,还是算了。
他只能站在这里看,仰着头,歪着脖子。
于是他又突然地发现那东西表面上还有一点儿青铜色,像是泛着幽幽的绿光,又像是长了一层青苔。
他往后退了一步,觉得是自己的视野不好,所以没有看清楚,这次站定了一个位置再看,他总算看见那笼子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那笼子是和路边小庙很像的格局,颜色也很像,简直一模一样,但仔细看,又觉得很别扭,就像是拙劣的模仿失败,又或者艺术创作者精神失常导致发挥失常。
里面的东西和路边小庙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做的像人,但又不完全像,乍一看会叫人害怕,仔细一看又觉得并不像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