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有点尴尬地哈哈一笑:“我刚才正想说呢,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点儿,还以为你是练过的,不怕冷,看来也还是怕啊。”
病房里没有多余的外套,司予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内衬,还是秦夺借他的。他一向怕冷,要不是这两天被秦夺折磨得嘴里实在太淡,也不至于大冷天的吹着风出来觅食。
好在这个司机人很好,车里的温度足够暖和,烧烤店里火气旺,也不算太冷。司予点了一份糯米藕,几条烤小黄鱼,又买了杯芋圆奶茶,吃饱喝足后,才心满意足地回了病毒协会。
秦夺今晚出去是给司予提手机的。
进入s10病毒世界前他就知道司予的手机丢了,这次出来后一直想给他买个新的,却一直走不开。直到今天司予过了三天的观察期,他才抽出空来提这个早就订好了的手机。
他拿着新买的手机回到病毒协会,正要推开司予的病房门,却发现门被从内部反锁了。
秦夺皱起眉,因为时常有人进出,司予平时一向没有锁门的习惯,何况自己之前明明告诉过他,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回来。
他敲了两下门,听屋内无人回应,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他和云梧之前就怀疑过,司予很有可能会被宿者背后的组织盯上,何况他现在重伤初愈,对方完全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找上门来!
秦夺越想越着急,之前那种将要失去司予的后怕再一次席卷而来,他又叫了两声司予的名字后,见屋内还是没有反应,二话不说,直接重重往房门上撞去。
被暴力打开的房门后一片黑暗,床上的被子被人掀开,房间里空空如也。
秦夺的声音控制不止地微微发抖:“……司予?”
“司予?!司予你在哪儿!”
他一边喊,一边疯了一样地在房间内翻找着。
司予消失得很突然,连那把一直放在他枕头底下的刀也被拿走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在秦夺指尖颤抖地想要打电话叫云梧调监控的时候,突然听到窗边传来了一阵动静。
他猛地抬眼看过去,就听“哗啦”一声后,病房的窗子被人拉开了,紧接着,一道刚才还吓得他五内俱焚的人影从窗口跳了进来。
房间内光线黑暗,秦夺又站在角落里,司予第一时间没有看见他。他一边搓着被冻僵的手,一边庆幸自己回来得还算及时,没被发现,正想回到床上装睡,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和角落里的秦夺来了个四目相对。
秦夺站在那,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从来没有那么可怕过,司予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直觉自己要完。
他原本计算好了时间,绝对不会被秦夺发现的,没想到半路上遇到堵车,耽误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站在原地,试图狡辩:“那个,我……”
秦夺径直走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问:“你刚刚去哪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哑,还带着微微的粗喘,胸腔里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半米的距离都能被司予听到,像是在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司予嘴唇微动,心虚道:“就……下去透了会儿气。”
他身上还带着来不及处理的烧烤味,稍微凑近些就能闻到。秦夺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声音冷得像带着冰碴子:“司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伤患?你知不知道你的伤还没好全,这样又是翻墙又是跳楼的伤口有多容易撕裂?你知不知道宿者背后的组织很可能一直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知不知道那颗子弹是贴着你的心脏打进去的,再偏两毫米你就会死?!”
他说到后面已经控住不住自己的语气和音量,司予站在原地,那双深黑的眼睛里映着一泓光,什么也没说,只抬着眼静静看着他,像是有点无措,又有点委屈。
秦夺受不了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额头埋进掌心,过了好半晌,自暴自弃道:“……算了,你的新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机号存在通讯录里了,自己过去看。”
司予以为他要走,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去哪?”
秦夺背对他坐在那张军用床上,面朝墙角,双膝打开,将脸埋了进去:“哪也不去。”
坐了两秒后,他想起什么,又将外套脱了下来,塞进司予手里:“拿着捂手。”
带着体温的外套温暖着冰凉的指尖,司予背后的伤口好像真的被撕裂了,带起一点隐隐的痛。可他却怔怔站在原地,看着秦夺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秦夺刚才的表情和语气让他有些无端感到害怕——并非是害怕他的凶,而是害怕于那种无比强烈的、指向自己的感情。
太过纯粹的情绪让他下意识有点想逃。
那种失控的感觉再一次从心底浮起。
司予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身上的寒意都被屋内的空调吹散了,才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
他没打算要秦夺买的手机,因此也没过去桌前看。他将秦夺的外套放在对方床边,转过头,正想回去装睡,就在这时,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
秦夺回过身,抬起头看着他,低声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司予笑了一下,语气里听不出半分道歉的诚恳:“对不起。”
这句话加上他的语气,很好地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秦夺皱起眉,下意识加重了点手上的力道:“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