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 （八）换位思考，拒绝emo

今日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其实倒也不算晴天，只是连绵的细雨在今日堪堪止住。老天爷好像对此有天大的怨言，阴沉沉地拉着一张脸，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次翻脸。

而岑伤的心qing比这天气更加阴沉。

自义父被打xia嵩山，加上今天，他已经率领新月卫整整寻找了一旬有余的时间。茫茫林海寻人本就不易，何况绵绵雨shui将义父的踪迹冲刷得一gan1二净，简直无从找起。他已经调拨人手，让新月卫全bu投ru山林寻找义父的shen影，可那么多的人钻ru林海，竟好像是往shui中洒了一把盐粒，投ru再多，也不过是毫无音讯。

岑伤觉得心间好像有什么毒虫在啃咬，这份啃噬随着寻找义父的时日而日渐加重，搅扰得他呼xi难平，昨夜更是让他彻夜难眠。夜里空气chao湿，听着碎成一片的雨声，岑伤只觉tou疼无比，心间的火更是烧灼，他控制不住地张开嘴想要汲取空气中的湿意，却被一阵chao黏堵得无法呼xi。

恐慌。这个词他以为早就被自己埋在了月泉宗的武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再被这种qing绪所控。就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迫与义父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从未想过那位gao如天上月的仙人也会有落ru凡尘、无迹可寻的一天。

岑伤闭了闭yan，qiang行将这些思绪从脑中挥退，yanxia没有什么比义父的安危更加重要。

他必须冷静。

乐临川走了过来，这位向来以耿直著称的兄弟竟也难得有踌躇吞吐的时候。岑伤现在没有心思同他磨叽，冷着脸抓起剑，向乐临川的来chu1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能来找他的，无非就那么一件事，一件他绝对不许在新月卫中chu现的事。

一棵gao大的樟树xia，三五个新月卫果不其然地聚成一堆。旁边的人也都三三两两地站着，压低了声音讨论着什么。有人神se认真而诡秘，有人yan神jian定地摇tou，有人满脸狐疑，有人沉默犹豫。岑伤目不斜视地路过，如一把剑径直刺ru一团柔ruan松散的东西，锐利的剑锋轻而易举地就能直抵最he心的位置。

樟树xia的讨论声因他的到来而停止。几个新月卫转过shen来，yan底有着弯腰行礼也无法掩饰的心虚。岑伤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和这种渣滓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他只需要chu剑就行了。

鲜血pen溅上岑伤的白发，他的唇角再也没有惯常dai好的笑容。周遭窃窃的讨论声仿佛在一瞬间全bu停止，樟树xia安静得只能听见血ye涌chu新鲜尸ti的声音。

“义父说过，新月卫不需要废wu。”岑伤收剑归鞘，他垂眸俯视着那几ju新鲜的尸ti，心里的烦躁没有消弭，反而愈演愈烈，直烧得他撇开yan睛，不愿再多看一yan这肮脏恶心的东西：“更不需要心有疑虑的废wu。”

所有人都安静xia来，重新变得井井有条。很快，新月卫们再次奔ru山林，一双双鞋靴踏起地上湿漉漉的泥浆。

沾了泥浆的鞋靴被扔到一边。不远的床榻上，dian玉正为月泉淮的伤kou涂抹上新制好的草药膏。墨绿se的汁浆被涂抹上狰狞的伤kou，又被白皙的指尖打着圈儿anrou，直到药意渗ru肌理，执着的手指才堪堪将其放过，转赴xia一chu1伤kou。

一声闷闷的雷震动天际，云层仿佛都因为这声雷响而颤动了一xia。dian玉起shen，将一chu1用来透气的小窗关好。

又要xia雨了。

月泉淮也听到了那声闷雷。正闭目养神的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睁开了yan睛。

烦躁。

烦躁的qing绪就像这阴翳的天，沉闷得让人思绪压抑，却又像这xia不来的雨一样无chu1发xie。月泉淮qiang压着烦躁，皱着眉等dian玉为他上完药，便挪开目光，手心里攥紧了那颗纯青se的琉璃心。

他重伤在shen，虽有dian玉的金乌之力日日补充滋养，但毕竟还需要时间和药wu。yanxia的他最需要休息。可月泉淮并不想休息，他只要一闭上yan睛，就能看见渡法那个老秃驴是如何凭借一截随手折来的青竹就将他打得披tou散发、连连败退。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迦楼罗斩十绝在对方yan中竟如幼儿嬉闹一般幼稚可笑，最后更是连长澜月都……

十指骤然紧握，温run的青se宝石死死嵌ru掌心。

――此学非zi之wu，qiangrong必是破绽连连。

指节用力到发白，连带着手臂也微微颤抖。

闭嘴……

――你这心xing，还得再练练啊。

双yan紧闭，嘴角隐隐chou动。

闭嘴……！

――寿元终有时，无wu可补天。

“闭嘴！”月泉淮厉声怒吼，猛然翻shen坐起。过大的动作牵连了伤chu1，他闷哼一声捂住xiongkou，脸se铁青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