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舟点头,接过去摸摸,把围脖戴上脖子,卢栩笑着帮他整理压乱的兔毛,将兔毛抓竖起来,笑道:“像个俊俏的小书郎了!”
卢舟不好意思地笑。
给文贞的是一顶小虎头帽,从下巴捆好,他整个头都包在里面,头重脚轻,像舞狮人戴了个狮子头似的。
腊月见着,咯咯笑个不停,卢锐看看自己的小老虎,再看看文贞的大帽子,呆了。
卢栩笑问:“沉不沉?”
文贞摇头,抬手摸摸上面的眼睛、耳朵,笑得开心。
卢栩将包袱连同剩下的小东西全塞给卢舟,“里面还有给阿娘卢文他们的,你先拿回去吧,等收拾完东西,我再带你们去挑衣服和鞋子。”
卢舟点头,问道:“哥哥我可以分礼物给阿宝吗?”
卢栩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阿宝是卢乐,“可以啊,卢乐怎么没过来?”
卢舟:“他替我们看店。”
大中午的大伙刚要吃饭,卢栩就进城了,他们来不及关店跑出来,卢乐主动留下替他们看成衣铺和甜品铺。
卢栩:“哦,那你看着分吧,这次我带了好些毛笔,都是咱们家自己做的,你想送给哪个同学,随便送。”
卢舟:“嗯!”
最后,到了颜君齐。
卢栩顿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他挠挠头,走到颜君齐跟前,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红络子,磕磕巴巴道:“呃,给,我、我自己编着玩的,你…你……你一定明白我想说什么!”
颜君齐惊愕地看着他手中的小小红络子。
“那什么,如果是我弄错了你、你还给我就行……”他声音越来越低,后面颜君齐要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听到了。
他从卢栩手中接过,又仔细地确认了一遍那是什么,不可置信道:“送我?”
卢栩:“嗯……嗯!”
一旁正在翻看包袱里还有什么的寒露却先喊上了:“大哥你不给君齐哥礼物吗?”
卢栩吓了一跳,仿佛做贼被抓了现场,气急败坏道:“给了!”
寒露:“什么?我看看!”
卢栩连忙挡:“去去去!挑你的去!”
可寒露还是瞧见了,她确认得比颜君齐快多了:“同心结?”
她满是疑惑,怀疑她哥是个大号的傻子,“大哥你给错了吧,同心结是定情才送的,你怎么送君齐哥那个?”
寒露自以为她哥傻到连同心结送男送女都分不清,好心从包袱里拿出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漂亮络子,替卢栩挑选了几个,“这个吧,男孩也能戴,我瞧不少书生都挂这个。”
卢栩咬牙,僵硬地走去从寒露手上拿过来,递给颜君齐。
颜君齐含笑接过,将寒露挑的青色如意结挂到腰间。
卢栩:“……”
卢栩怨念地盯着颜君齐腰上的如意结,后悔地想抽自己两巴掌——他是一刻都等不了吗?非要在大街上送礼物?
卢栩蔫蔫的:“那、那我先去赶羊了,晚上见!”
颜君齐:“晚上见。”
卢栩笑笑,转过头强撑起当哥哥的架子,“卢舟,”他指指还在和一群小孩玩老虎的卢锐、文贞,“把他们领回去,别让他们在陌生地方玩儿。”
卢舟点头,收拾包袱,准备带弟弟妹妹回去。
卢栩顿了顿,转头看颜君齐:“晚上我……呃……晚上见……”
说罢他没再回头,匆匆追着羊群而去。
刚走到东街,元蔓娘、三婶她们在街边喊他,给卢栩递来一篮子的吃食,都还热着。
卢栩跑去接了,拿了一个肉饼啃着吃,“我晚上回来吃饭。”
元蔓娘茫然片刻,下意识点头:“去吧,路上慢点儿。”
不在村里住,大晚上回来?
算了,她去准备吃的!
出来南城门,卢文正在城门口等他,“坐船还是走山路?”
卢栩想了想:“山路吧!”
羊没坐过船,万一跳河里更麻烦。
卢文:“行,现在山路也好走。那你们送羊回去,我去接货。”
卢栩:“好,陆勇领纯哥过去了,你看着安排吧。”
卢文颇有主人架势地仰着头:“放心,回观阳你只管赶紧开馆子,别的都我管。”
卢栩听罢忍不住就有些手痒。
他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卢文是不是长高了?
卢文已经迈步往城内走,隔得远了,卢栩又有点儿不确定。
算了,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他们带人走山路将羊带回卢家村,坐船提前回去的同村已经叫上卢辉他们在山路那头接应。
饶是卢辉他们早有准备,看到山路上绵延不绝的羊群,也惊呆了。
哦,原来五百来只羊,是这个规模!
羊无需进村,通通赶到山上的羊圈,连盖好了还没养上猪的猪圈都临时住进了羊。
三叔、四叔、四婶和同族的亲戚都在帮忙,众人齐动手将羊赶进圈里,抱干草喂羊。
前头的羊已经入住新家,吃饱卧倒,后面的才走到半山腰。
山路太窄,宽的地方也就能并行三只羊,队伍拉得好长好长。
等断后的卢庆带着狗终于到达,天都要黑了。
山上堆放的空木头多,卢辉他们又赶紧搭了新羊圈。
见卢辉站在围栏外数羊,卢栩咬着个凉透了的饼子凑过来:“别数了,明天再说吧,草料够吃吗?”
卢辉摇头。
上次走前卢栩说的是大概会弄回来两三百只羊,现在哪儿是两三百?加上先前的几十只,翻倍了好吗!
卢辉:“我再收些吧。”
卢栩:“收秸秆,稻秸秆麦秸秆什么的,都能喂。”
卢辉皱皱眉,他们这儿秸秆儿一般是当柴烧,或者焚烧成草木灰用来肥田的。
要是想收秸秆儿,大概得用些树枝木头来换,都入冬了,大伙儿都要取暖。
好在今年他们家一直在收拾山,砍了不少杂树,今年卢家村不缺柴火。
“我看着来吧,还没下雪,再去打些干草也来得及。”卢辉盘算好,又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开馆子?”
“就这几天吧。”不愧是亲兄弟,卢辉和卢文都催上他了,卢栩将最后一块饼子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渣渣,“我回县里了,晚上辛苦你看着。”
“你不在村里住?”卢辉诧异,天都要黑了。
“嗯,有点事。”卢栩含糊道。
第180章 误会
家里知道卢栩晚上要回来吃饭,早早关了店铺回来准备。
卢文还带回来好大一块儿羊肉。
这是前天晚上才宰掉的羊,都快到观阳了,这只羊不知怎么腿受了伤,卢栩把它抱上板车,羊也不吃不喝的。
眼看是不行,卢栩做主把羊宰了。
他们在路上吃掉一些,只留下最好的一大块肉带回来。
好在入冬天气寒冷,肉放上两天也不会坏。
卢文过去仓库卸车,罗纯便将羊肉平分两块儿,一块儿给他,一块儿拿回罗家去了。
两家晚上都吃羊肉。
不同的是,罗纯准备清炖给家里老爷子老太太尝尝鲜,卢文则打算涮锅子。
上次卢栩请客,肉太少,他都没吃着,这次怎么也该轮到他们家人了。
他特意从仓库翻出上次用过的铜锅,让小夏又刷洗一遍,他则去准备木炭和别的食材。
豆腐、豆皮、菌子、野菜、白菜、鱼丸、海带、小排骨、豆芽、萝卜等等,都是现成的,从食铺拿就行。
调料家里也齐全。
三婶将东西给他们送来,便准备回村了。
今晚卢文、小夏和寒露住这边,她就不打算留了。
元蔓娘又将羊肉切了一半给三婶带回去,“都尝尝味道,往后咱们家估摸是缺不了这个。”
三婶也没客气,她们妯娌关系好,不在口头上讲虚礼,“行,回头得催催栩娃赶紧开馆子,我们家卢辉每天一身羊味儿,到现在还一口羊肉没吃着。”
元蔓娘忍不住直笑。
颜母听见了,边泡干菜边笑道:“那还不是赖你们卢辉没养死,养死早吃上羊肉了。”
三婶:“那先吃的就是他爹的巴掌了。”
提起大儿子,三婶浑身都是骄傲,十里八乡,没有比他们家小辉更品性敦厚,老实能干的孩子了。
她提着肉刚跨出厨房,就见她家另一个儿子正在院子里逗卢锐,卢文抢了卢锐的小老虎举过头顶,正逗得卢锐拽着他裤腿往他身上爬。
卢锐吃得好能跑跳,人不大劲儿不小,他人爬不上去,反倒把卢文裤子直往下薅,卢文肉都露出来了。
三婶过去抬手给卢文一巴掌,“有你这么当哥哥的没,提提裤子,屁股都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