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其他 > 错登科(1V1古言) > 宝钗分

错登科(1V1古言) 宝钗分

作者:小圆镜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4-25 13:26:06 来源:免费小说

  “大人!”门外的人在急喊。

  楚青崖拿起桌上的砚台,一挥手砸在窗上,那侍卫终于偃旗息鼓了。

  日光明朗,照透床铺,两具躯体滚倒在一处,比方才喘得更急。

  帏帐未落,他的眉眼那样清晰,带着抹不去的痛意,不是她熟悉的神情。江蓠恍惚了片刻,抓住手边的锦被,大红的缎面底子绣着鸳鸯。这是柳夫人给他们从永州带来的,说图案和洞房夜盖的一样,这样的鸳鸯喜被要盖一整年,新婚夫妇就会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嫁给他还不到四个月吗?

  为什么感觉过了好久。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他捧着她的脸,失了言语,用力填满空虚之处,悲哀地问她:

  “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一直不说话。

  楚青崖把她翻过去,从后面顶弄,这样就看不见她闪着泪光的眼睛。她趴在枕头上哭,他把两瓣雪臀撞得发红,穴里淌着水缩紧,也在不停地抽泣,他俯下身,在她耳畔问: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都是我一厢情愿。”

  日色一点点变暗,房里一点点变冷,他的身子还是那么热,仿佛一块燃烧的炭,要把她的心烧化。他一遍遍地问,她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她说了好多遍不知道……

  每说一遍,她就像在鞭笞曾经抗拒嫁人的自己,心里的愧疚也更添一层。

  他为什么非要问呢?

  到最后江蓠带着泪睡去,他的声音依稀还在梦里徘徊。

  楚青崖在被子里抱着她,她在他怀中总是睡得很沉,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自己不知道。

  他也睡了几个时辰,裸着上身坐起来,房里黢黑。

  浅浅的呼吸仍在枕边,他撑着额头枯坐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披衣点起灯盏,拾起先前砸到地上的砚台。

  砚台缺了一角,他摸着不规整的边缘,胸口也像缺了一块,抽了张纸,润了笔,提腕悬在空中。

  等到墨汁都滴在纸上,笔尖还是落不下去。

  楚青崖又想起这墨是她买的,她鼻子娇贵,嫌普通的难闻,只买上好的松烟墨,不许他把衙门里的墨锭带到房里用。

  以后再也不伺候她了!

  没良心的白眼狼,只会咬人,再养十年也不会真心摇尾巴!

  他这般想着,逼着自己落笔,才写一个“和”字,手就开始抖,将那张滴了墨汁的纸揉成一团,扔进篓子里。

  不就是一份和离书么。

  他写。

  他怎么写不得?

  楚青崖打开橱柜,在里头刨了一阵,找出她喜欢的一条湖水绿的缎面裙子,她原本是想穿着这个去侯府的,但太薄。

  他朝床上睡着的人瞥了眼,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拿起剪刀来,沿着裙褶咔擦咔擦剪了三尺见方的一块布料,然后把裙子原样迭好放回去,做出没动过的样子。

  光滑昂贵的缎子铺在桌上,他深吸一口气。

  好颜色。

  像他的帽子一样绿。

  楚青崖回想这么多年在衙门审过的官司,夫妻之间要么是休书,要么是和离书,粗人写得粗俗,恨不得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一通,文人就用春秋笔法,明褒暗贬。

  她不是说,他的判词写得行云流水、不赞一词么?

  他拿出写判词的功力,用正楷洋洋洒洒写了二三十言,顿觉胸中畅快,再写十几字,肺腑皆开,不知不觉就酣畅淋漓地写满了一整面,将她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一一细数,毫无遗漏。最后落了个龙飞凤舞的花押印,盖了私章,放下笔从头诵读一遍,不禁拍手称快。

  天底下还能找出比她更差劲的夫人吗?

  不能。

  这样的人值得他喜欢吗?

  不值得。

  楚青崖嘴里反复默念着,把和离书挂在帐顶的夜明珠旁。

  这样她一睡醒就能看见自己的罪状,肯定会气得蹦起来骂他。

  那又有什么关系?等送去永州让父母押了印,抄本呈了礼部,他就不是她夫君了!他脱离苦海了!

  让她白白生气去吧!

  楚青崖得意地想着,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里,放下帐子挡住光,出门时又将炭盆燃旺了些。

  他心情甚好,这些习惯做起来都顺手多了,带上屋门,玄英候在廊下,面露难色。

  “什么急报?”

  玄英见这位祖宗终于闹够出来了,赶忙引着他去书房:“大人您看了就知道,有人给咱们递了信,说齐王爷已经从梧州启程了,去的不是京城,而是朔州,算算日子已经快到了!”

  楚青崖推开房门,“何人送的消息?乾江的探子怎么没报?”

  “这正是可疑之处。”玄英担忧道。

  信纸摆在书房的桌上,皱皱巴巴,是从一指宽的竹筒里抽出来的。

  楚青崖今早直接从家去了靖武侯府捞人,没到衙门去,杜蘅照例在值所候着。他去院子里打了桶水回来,听见“嗖”地一声,一支羽箭擦着水桶射进屋,钉在桌上,附着枚小竹筒,他便立刻使了轻功翻上屋脊,可射箭的人早已逃之夭夭。

  杜蘅做事小心,将箭和信纸验过毒,这才带回来。

  楚青崖拿起来看,蓦然一惊。

  纸上只写了一句话:“腊月十三,齐王秘赴朔州,与镇远将军共谋清君侧,欲效先帝故事,倒楚抑薛。”

  字不是手写,是用胶泥活字一个个印出来的。

  “萧铭这等庸才,也堪效仿先帝清君侧?”楚青崖嘲讽道,“薛氏是根基深厚的世家,我又是什么厉害角色,也值得王爷千岁借了大军来倒。”

  还偏把这两个字放在一处。

  恶心。

  话虽如此,牵扯到兵,事态就不一般了。这镇远将军陈灌乃是威宁省都司的指挥使,位高权重,齐王就是奔着他手下十五万靖北军去的,这是大燕当今实力最强悍的一支队伍。

  靖北军原是边疆十几个卫所和内地精兵所为了抵御北狄,聚合成的一支军队。早前卫所士兵都是军户出身,弘德二年北狄南侵,大燕输得惨烈,献宗皇帝不得不让楚王北上支援,情急之下准许他募兵,用真金白银招揽了一批人,严加操练。

  九年间无战事,许多穷苦百姓见到军队屯田衣食无忧,便陆续投了军,靖北军的人数比最初翻了一倍。领头的陈灌是个御下有方的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如果他真动了进京勤王的心思,站在齐王那边,就危险了。

  众所周知,楚王当年就是靠着陪他一起抗击北狄的这群兄弟,在结束战事后迅速南下进京,清君侧换了内阁,顺便抹了皇帝的脖子。

  作为见证了当年那场惊天巨变的官员之一,楚青崖对这支彪悍的军队十分警惕。陈灌忠于先帝,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齐王准备了什么让他动心的厚礼?

  他皱眉问:“腊月十三,距今已经九天了,没有人发现齐王离藩?”

  玄英答道:“乾江每日都有快报送来,腊月初一,齐王在伏牛观祭拜了三清祖师,晚间回了王府,此后一直照顾生病的小世子,没有出过门,只有采买年货的下人出入王府。腊月十二请道士来打了醮,齐王也没出府送行。”

  楚青崖要来探子的密报,一页页翻看。

  此前他收到消息,冬至时齐王的五万府兵和乾江省的卫所士兵一同操练,场面壮观;本月初,乾江都司衙门的一位同知去齐王府兼任护卫指挥使,没有上奏朝廷。

  倘若密报是真的,那么齐王很有可能是扮成别人的模样离开梧州,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他沉吟一阵,忽问:“小姐可在家?”

  玄英有些懵,不知他为何一下子问起这个,当即传了侍女,得知阿芷刚从同窗家里回来。

  楚青崖点点头,抽了本黄历,上头写着腊月十二宜祈福,腊月十三宜出行,前后几天都是“忌”。

  他将黄历扔回去,“要是假的,这送信的人也忒细致,连日子都给他编好了。罢了,正想找个由头出门,你去备轿,等我见完小姐就进宫,再让杜蘅备了行装,明儿一早把马牵去城外,他不是念叨着想回家吗?”

  不管送信之人是何居心,他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这年关过得可真晦气。

  离开尚书府后,天色已暗,街坊华灯初上。过了两个时辰,轿子终于从巷口回来,人影进了大门,黎明时分却不见出来上值。

  江蓠在靖武侯府因为换药没睡好,回家又哭了一场,更何况他还往死里折腾,累得全身发虚,一觉睡足了七个时辰,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结果坐起来就看到夜明珠旁拴着块布。

  绿得和帽子似的,写满了字。

  和离书?

  江蓠揉揉眼睛,从头看到尾,立时火冒三丈,肩膀也不疼了,肚子也不饿了,冲到书桌前,拿了支笔就要重写,鼻尖一动,闻到股廉价墨锭的气味。

  ……她买的错彩鸳鸯墨上哪儿去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把她的墨拿走了,换成了这个!

  江蓠愤慨地揪着这份和离书,突然感觉摸起来太舒服了。

  他平日里节省得很,从没拿过布帛写字啊?

  这颜色还有点眼熟……

  她惊呼一声,打开橱柜,衣裙好好地迭着,但她还是觉得不对,把每一件都扒拉出来,果然看到有条绿裙子被剪刀裁了一大块!

  这是她格外喜欢的一条裙子!

  “狗官!狗官!!”

  江蓠气得从原地蹦了起来,也不管他在不在府里,拉开另一边橱柜,快准狠地扯了四件官袍出来。

  一件是七品县令的,一件是六品通判的,一件是三品侍郎的,还有一件是他秋天穿的红袍。

  “我叫你剪,叫你剪……”

  她拿起剪刀,在每件官服上咔嚓咔嚓裁了两尺见方的布料,反正都要和离了,她还管他生不生气!有本事再把她关回牢里去啊?

  “我还给你洗衣服,还给你搓袖子……当初就该拿墨往上泼!”

  她碎碎念着,把四张布迭在一起,压在绿布上,气势汹汹地抽出纸来,披了外衣,聚精会神地构思起新的和离书。

  他写的这是什么玩意?

  是不是以为自己写得文采飞扬、字字珠玑?

  这种言辞偏颇、私心满满的文章,只有不修阴德的酷吏、睚眦必报的小人才能写出来,她才不甘心在结尾押名字!

  文章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三个多月以来她欺压丈夫的罪行,令人不忍卒读,结尾还装模作样地让她“早觅佳偶”,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天天对他拳打脚踢,休书都没这个毒辣。

  还有,他连吃到酒酿皮的玫瑰馅酥饼这种事居然也往里写!她只买了一次,又不知道他吃下去会起那么大反应,疹子三天就消了,他在床上生龙活虎,一点破事都没有!

  “就你会写,当我目不识丁……”

  她越看越气,挥笔在纸上刷刷写起草稿来,一气呵成,飞快地拟完了一篇,默读一遍,甚是满意,连火气都消了大半。

  既然是和离书,就要写得庄重严肃,她准备吃完早饭再拟一篇更精炼的,拉铃唤了瑞香进来。

  “我买的那条墨锭哪儿去了?”

  “大人昨晚拿走了,说以后放衙门里。”

  “大人呢?”

  瑞香摸摸脑袋,“大人卯时就换上便装出城了,临走前叫夫人记得看他写的东西,押了名字,他正月回来便寄到永州去。”

  江蓠放下笔,感到一丝不对劲:“他出城了?要走这么久?”

  “嗯,让我们对外称他病了,不能见人,叫夫人在家待着,不要与外人往来。”

  什么事让他走得这么急?

  “玄英统领跟着他吗?”

  “他下午走。”

  “你把他叫来,我问他话。”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