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其他 > 错登科(1V1古言) > 大手笔

错登科(1V1古言) 大手笔

作者:小圆镜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3-05 15:56:53 来源:免费小说

  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内,那小吏终于把案卷给送来了,果然楚青崖猜得不错,那些下属就是串通好来糊弄他的,上面的判词十条有九条是他自己的字,墨迹未干。

  江蓠在他期待的眼神下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案子也读了,他坐在一旁,端着茶盏润嗓,不时瞟她一眼。

  放下案卷的同时,茶盏也落下了,在床头磕出“叮”的一响,好像在警告她不要乱说。

  “酷吏之名,并非无中生有啊。”江蓠委婉道,“七个里两个凌迟两个剥皮实草,只有三个是利索砍头的。”

  楚青崖并不在意,“你单说写得好不好。”

  她无奈道:“楚大人,你干这行都干了十年,就是不识字的,嘴里也能蹦几句像模像样的话。你这判词写得行云流水,不赞一词,但这是你吃饭的家伙,拿来和一个十九岁的学生比,不是欺负人家吗?”

  楚青崖不悦,“你当着我的面,把那薛湛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替他说了几百句话,却只丢给我八个字?”

  “我说你写得好,怎么还恼了呢?”

  “你这叫夸我做得好?你说观其判,知其才干,分明是在心里骂我是个冷酷无情的阎王。”

  江蓠双手负胸:“你知道还问。”

  楚青崖沉着脸夺过案卷,走回大厅,锁在抽屉里,“下值了,回府。”

  江蓠慢吞吞地穿鞋,还碎碎念:“薛世子不止是判词,他每一题都答得好,我们强识司训练代笔,都要求学他的作答风格,因为人家有真本事,无论是哪届考官,碰上他不给个三鼎甲,那就没天理了。”

  “你还说!”他拉着她出门。

  江蓠被他扯着,生气了,“我就说,薛世子的策问是我见过的程文集里写得最好的!二十年来最好的!”

  楚青崖拎着食盒,冷笑:“他有个好家世,府里出入的都是当世鸿儒、天潢贵胄,从小受的是文墨熏陶,学的是懿言嘉行,要是考不好,靖武侯都没脸出门。我爹只是个穷乡僻壤的八品县丞,不能给我请好先生,没钱打点京官,自然实力不济,远远比不得他。”

  “我说他好,又没说你不好,我不是在陛下面前夸你是奇才吗?”江蓠摇头,“你都一品入阁了,还计较过去的考试,执念不要太深。”

  楚青崖握住她的手腕,眸子几欲冒火:“本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科场舞弊。”

  江蓠有些怕了,“薛阁老今早才说,不准你拿这个要挟。”

  他哼了声:“找到人撑腰,就不把我放眼里了!有本事回家再说一遍,看你明早几时起来。”

  一转头,只见满院子的官吏都变成了石头,僵在原地,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们。

  两人相视一眼,手挽着手快步走出院门,脚下生风,江蓠把脑袋靠在他胸口,耳朵红透了。

  在衙门外上了车,楚青崖咳了一嗓子,方道:“你膜拜他的文章,去国子监里请教他好了,我要是拦你,天诛地灭。”

  江蓠阴阳怪气:“多行不义必自毙,天和地何必管人。”

  玄英痛苦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求求二位祖宗别吵了,是愁御史没有理由弹劾吗?”

  如此才安静了下来。

  往后五天,楚青崖都带着江蓠去官署上值,案卷很快就看得差不多了。

  这一个月,两人各忙各的,楚青崖下值后也在书房待到深夜,江蓠则管着府中整修,五进院子都动了土木,花着他库房里白花花的银子,十分过瘾。她从未管过家,但幼时在江府耳濡目染,多少演得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婚后又在柳夫人那儿恶补了一番,经过最初几日的生疏磕绊,眼下吩咐起佣人做事,那叫一个流畅自如、得心应手。

  冬至来临,一桩历时多年的舞弊大案震惊朝野。

  初九的大朝会上,时任刑部尚书的文华殿大学士将一份结案书呈上御前,书中详述了豫昌省桂堂的滔天罪行。此堂创办于宣宗朝的元凤十八年,将科场作弊的手法钻研到极致,共有牵线贿赂、炮制夹带、训养代笔大三样,令人瞠目结舌。堂主在永州城的地下溶洞开辟四司六厅,挖掘暗道,更在大燕各地开枝散叶,赚取上万两不义之财,堂内所养近百人,通功易事、各司其职,将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其中枪替一门,二十二年来共有代笔八十七人,替全国九省十八府两百一十五人考中秀才、举人或进士。这些花钱作弊的雇主或为免税免役,或为做官,如今在世的还剩五十余人,其中就有二十多名官员,低至九品,高至四品,竟然还有御前的熟面孔。这些人是桂堂的靠山,对此讳莫如深,多年来把这个组织牢牢藏在了水面之下。

  此案牵涉甚广,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耗费了大量精力溯源,在一个半月内查看了上千卷宗,对每个在世的舞弊犯逐一审查,根据舞弊种类量身定罚。官员和庶民都由天子禁卫秘密拘捕,现到京城的数目过半,重则坐以欺君之罪砍头,中则杖一百、流三千里,轻则缴纳赎罪银游街示众。死去的案犯也不能幸免,掘坟鞭尸,或向子女收取赎罪银,以威慑百姓。

  桂堂内的堂众,四十六人关在刑部牢,由于全部中毒疯癫,今上怀慈悲之心,无有处死罪者,只判以流刑。至于堂内名册上登记的代笔,除了一名投诚的重要证人,都蹊跷死亡。永州总堂和外省联络处都被官府查封,地下暗道填土销毁,桂堂就此在大燕绝迹,然而小卒落网,大鱼在外,堂主秋兴满带着几名易容圣手一起神秘消失了,朝廷发下海捕文书,着各地缉拿。

  楚阁老在早朝上宣读完结案书后,召了两个刑部观政的进士入殿,他们将如何在乾江省伏牛观中进香、得三清祖师显灵指点找上桂堂、乡试中举的经过一五一十道来,听得众臣大惊失色。

  无人不知,那伏牛观是齐王殿下修道之处。

  两个进士羞愧地交代完,楚阁老拿着涉案官员的名单,一一报出这些人中有几个是与齐王辖地有关联的,是家中何人在何时去过道观,或拜访过齐王左右。

  桂堂和齐王的关系昭然若揭,但这些年赚的真金白银到底流入何处,尚未追查完毕,今上发不得驾帖,只能先下一道手谕,勒令皇叔回应此事,并在正月初一来京朝贡。

  朝会开完就是冬至七天的休沐,三法司忙了整月的官吏们一个个身心交瘁,终于得以回家放松。

  此时的尚书府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亭台楼阁光鲜亮丽,山石水榭玲珑别致,园中移栽了一片腊梅花,待到来年迎风吐艳,又是一种闲情雅趣。

  江蓠十分满意自己做的改动,只是有一件事未告诉楚青崖,等他从宫中赴宴回来,便掐着时辰带了两三人,在府门口打着灯笼迎接。夜深露重,天上飘下丝丝冻雨,落在风帽上,她搬了把凳子坐着,和几个下人家里的孩子讲故事玩儿,银铃般的笑声飘到巷尾,随风渗入轿中。

  楚青崖一下轿,就看见他夫人坐在门前,被几个小萝卜头聚精会神地围着,拢着一袭牡丹色的貂裘,手上揣个六角梅花的铜暖炉,兜帽雪白的绒毛搔着脖颈,衬得脸庞艳若桃李,活脱脱一个画上的昭君。那双灵秀如黛的眉一挑,便是笑意如春,薰风拂面,熨得人心头服帖,再不起丝毫烦闷。

  他走过去,给孩子们发几块糖,都驱散了,把那顶毛茸茸的风帽正了正,牵着她的手跨进门槛,“这样冷的天,夫人怎么却在门口等我?”

  江蓠笑着叫了一声“夫君”,他的遐思顿时飞得无影无踪,警惕地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一般这么叫他,就是干了坏事,或者有求于他。

  她埋怨道:“夫君怎么一回来就说晦气话!今日府里完工,你平日只去主屋书房浴房,一双眼只盯着公文,哪知道别处大变样了,我等不及要带你四处逛逛,否则你迷路了还怨我。”

  “你修什么了,至于到迷路的地步?”

  江蓠把他的手放在铜暖炉上,“呀,你的手好冰。”

  “被你吓得。”他说。

  江蓠暗骂一句,领着他在庭院中看了一圈,指花吟树,说墙道瓦,滔滔不绝,依次介绍了三进院子,连块新贴的石砖都要细细描绘一通。楚青崖听得无聊,拉着她去主屋,甫一关门,就脱了她的貂裘,温热的嘴唇贴上来。

  “再不说事,就——”

  她把铜手炉往他手背一放,连炉带手“咣”地砸在桌上,楚青崖还没生气,她却气鼓鼓地道:“我修得不好么?”

  “甚好,多了许多东西。”实则他没细看,只知道不会迷路。

  “冬至大如年,这些工匠今日才回家,也不容易,我多付了些工钱。”江蓠试图说得理直气壮。

  楚青崖解下斗篷,挂在桁架上,把她一抱,揽在腿上坐到榻边,“夫人还请直言,修缮家里统共花了多少银子?”

  江蓠的寒毛竖了起来,“夫君要听宽泛的,还是精细的?”

  “要听确切的数。”他的唇印在她耳边,吐息带着玫瑰的淡香。

  ……他又吃玫瑰豆沙酥饼了,江蓠不合时宜地想。

  楚青崖抱了她一会儿,没听到回答,狐疑:“你该不会把库房里的银子全花光了?”

  “没有没有,就五百一十二两三钱五文。”她硬着头皮道,“再加几匹布、几斗米。”

  是他半年的俸禄。

  他沉默半晌,呼出一口气,“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想让本官从今年开始收炭敬么?”

  “我怎么敢要你收贿赂。”江蓠咽了口唾沫,“我今日一算账,才发现有这么多,拆开看其实也不多……”

  “嗯?”

  “我也是为夫君着想,这宅子是先帝赐的,得配上好东西,对吧?我叫人去市面上买些好的砖瓦花卉,哪知道送来的都是大燕境内最好的,好到能上贡,还说什么尚书府、国公府、侯府都用这些,我一咬牙,就让他们照着人家府邸的规格做了。还有工钱,伙食钱,骡马的草料钱,京城样样都比别处贵一倍,加上又想在冬至前做完,就不小心花多了银子……”她讪讪道。

  楚青崖问:“你是怕我生气,才冒雨在外面等?”

  江蓠扭头看他,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他亲了亲她的脸,她躲过去,他搂住她倒在榻上,把人翻了个个儿,让她趴在胸口。

  “夫人只要不让本官倾家荡产、流落街头,或者回家吃父母的,本官并无异议。”

  他剔透如镜的眸子看着她,映出两抹小小的人影,江蓠小声道:“你生气就生气,扣我月钱就好了嘛。”

  楚青崖奇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月钱?不都是你去太仓署领了俸禄,折了银子存库房么?夫人既然如此诚心实意,我每月三两银子聘你做府里的管事得了,你管不好,我就把你辞了,你再去给那劳什子国公府、侯府管。”

  江蓠垂下脑袋,“你干什么讽刺人。”

  “你不就把自己当管事么,半点没当是我夫人。”他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平日里跟我顶嘴龇牙,一提到钱,心虚成这样。”

  江蓠确实心虚,把那铜手炉拿到他面前,“这个好看不?”

  “嗯。”

  “要五十两啊。”她哭丧着脸,“我考两次试也赚不到这么多,但是它太好看了……”

  “你既然说到人家府邸,那就去串个门,看哪家的诰命夫人像你这样,五十两买个手炉,还要跟丈夫禀报。”他无奈地摇头。

  他其实真没生气,一个月花了五百两,确实手笔巨大,但在京城也不算过分的花销。

  她第一次见到大钱,又觉得他守财,对比之下觉得自己花得没边,心里惭愧。楚青崖一清二楚,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十五岁初入盛京,被王公贵族的奢靡震撼,时间一长逐渐习惯,最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了。

  江蓠说:“她们有嫁妆,是自己的钱,买个手炉就跟买串糖葫芦似的,我那几箱破烂玩意,连箱带布都凑不出二十两。”

  “我的俸禄就是你的嫁妆。”

  江蓠觉得自己骨头好软,听了这话把头直摇,“要不,你还是生个气吧。”

  她甚少这么执着,他捏住她的鼻尖,也不知何时她才能抛弃“为别人管钱”这个想法,长长一叹:

  “我气得七窍生烟,夫人可以服侍我歇息么?”

  江蓠立刻翻脸:“这个不能,你换一个。”

  楚青崖把她抱起来,往床上一扔:“我看你能得很!”

  ————————

  我真的好喜欢写小狗吵架(gt;﹏lt;)

  夫人其实很有分寸,现在是狗在上班养家,所以在大事例如经济问题上不会跟他闹,只吵小事。

  狗是小镇做题家,碰上世家精英官二代有点心虚,生怕老婆跟家庭条件更好的男神跑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