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就是这样的。
辛阮知道自己不该有多余的想法,同黎燃说开他应该满心的轻松与愉悦才对,但人的情绪是不可控的。
伤春怀秋本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可翻涌上来的冗杂思绪不是一时半会能压下来的。
没有人能同他交流, 他只能看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凭借着指尖的缕缕青烟,嫁接起彼此间的桥梁。
然而, 浓浓的烟雾下,连月亮都不曾看清辛阮的神情,他就那样倚靠在窗边, 许久都未曾动一下。
……
不知道几点回的房间, 辛阮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刚睁开眼, 脑袋还沉沉的,便接到了邵世宽打来的电话。
他人还在混沌中没清醒过来,手便很快点了接通,黏黏糊糊的一声喂,听得电话另一端的邵世宽心头微动。
“刚醒吗?”邵世宽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辛阮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吵到你了?”
“没有。”辛阮伸了个懒腰,扑腾扑腾腿,精神抖擞起来,“刚睁开眼,你就打过来了,再早一分钟都是吵醒我了。”
邵世宽听着他那边的动作,温柔地笑了笑,“那还真巧。”
“确实挺巧的。”辛阮一个抬腿再压腿,坐了起来,然后问电话里的人,“怎么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邵世宽微顿。
他想说,没什么事情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没什么事情他不会轻易给辛阮打电话,即便每天都会看几遍辛阮的号码,短短的十一个数字早已刻在心中,滚瓜乱熟,可他依旧不会轻易拨出这个号码。
他怕自己打扰到辛阮,更怕辛阮问他什么事儿的时候,自己窘迫地答不上来,被人看破那点粉红旖旎的心思。
此时此刻刚刚好,他可以坦然地嗯一声,直言道:“确实是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几乎没有思索,辛阮唔了一声,便欣然地答应了。
电话另一端的邵世宽忍俊不禁,“你还没问是什么事儿。”
辛阮揉了揉头发,在床上坐直身子,“什么事儿都帮。”
“什么事儿都帮?”邵世宽原封不动,变换了语调。
辛阮再次重重地强调,“什么事儿都帮。”
两个人的对话像是打谜语一样,听得邵世宽忍不住发笑,他在心里又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什么事儿都帮……
与此同时,一个疯狂又卑鄙的想法在邵世宽的脑海中迸发。
强按下冒头的想法,邵世宽转换了语调,认真道:“今晚有一个医学的交流酒会,我的同伴因为一些意外,没办法出席,所以——”
邵世宽语气微顿,像是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珠宝玉石般,虔诚又认真地说完接下来的话语,“可以邀请你陪我一起参加今天的酒会吗?”
“当然可以。”辛阮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他语气轻快,答应得没有丝毫犹豫,“命都是邵医生给的,别说是参加酒会了,就算是杀人放火的事儿,只要邵医生让我去我就去!”
闻言,电话另一端的邵世宽眼中添了一抹落寞,像是缺角的画作般,黯淡失色。
但那也只是片刻。
很快,他便语气如常,笑着回应辛阮,“可不能杀人放火啊,违法犯罪的事儿咱们坚决不干。”
辛阮闻言也笑了,“邵医生说不能干那就不敢。”
“哦对了,提前跟邵医生打个预防针,我虽然能陪你去,可是我什么东西都不懂。”
邵世宽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没关系,有我在,不需要你懂。”
“……”
同邵世宽说定后,辛阮又联系了大林哥,确定了一下今晚有没有工作。
对于邵世宽的请求,不是辛阮答应的盲目,而是他根本说不出拒绝,即便今天有工作,他也会推了工作去帮邵世宽的忙。
或许邵医生还有其他的人选,不差自己这一个,但他永远差一个对邵医生表示感激的机会。
大林哥告知他今晚没有工作安排。
辛阮这才放心来。
“你去酒会的事儿没有告诉其他人吧?”大;林哥在电话里,突然问道。
他经过一夜的排查,关于团队里出卖消息的人员,也有了个大致的名单,听闻辛阮要去参加酒会,便动了试探的心思。
卖消息的人自然是越快揪出来越好,以免夜长梦多,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辛阮闻言回道:“只有邵医生知道。”
大林哥嗯了一声,然后叮嘱他,“你去参加酒会的事儿别任何人说,让我看看借着这个机会,能不能逮住这个内鬼!”
辛阮虽然不知道大林哥的具体计划,但他还是应了下来照做。
……
太阳一点点西沉,粉色晚霞紧挨着地平线,映满了半边天,金色的余晖映照在大地上,镶满了树梢枝桠,一副撩人心潮的美丽画卷。
邵世宽便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辛阮。
辛阮穿的是当初买下的那一套lipobo的米白色西装,他不会做造型,就随便潦草地抓了抓头发。
等到挑衣服的时候,一眼便看到衣柜里的米白色西服。
衣服从买回来,便一直在衣柜里放着,没有一个适合穿它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