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家后,先去了后院看望唐素兰。
见到宋浮晚,唐素兰眉眼带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小晚,你给我的护肤霜我用了几天,真的很不错啊!香味很淡,抹在脸上一点儿也不腻,但是皮肤看起来很光滑,连毛孔都变小了!”
宋浮晚听到唐素兰的反馈,心里激动。
她没想到唐素兰真的试用了她给的“三无产品”。
今天早上徐影也在微信上给了使用反馈,和唐素兰的使用体验差不多。
宋浮晚心里有了底,说道:“奶奶,坚持使用半个月,效果会更好。谢谢奶奶的信任。”
唐素兰乐呵呵的,看着眼前过门没多久的孙媳妇,越看越是喜欢。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为人处事没得挑。
勤奋上进,也从来不说慕迟的不是,心胸宽广,能忍。
比自家那个欠揍孙子好多少倍。
感慨之余,唐素兰拉住宋浮晚的手:“小晚,嫁给慕迟,真有点儿委屈你了。”
宋浮晚愕然,没想到唐素兰会这么说。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奶奶,慕迟他也挺好的。他帮了我很多,我相信慕迟会越变越好。奶奶,您也要相信他。”
唐素兰感动得差点儿就当着宋浮晚的面儿流眼泪。
这个家里,慕连海和孙淑美都对慕迟没有希望了。
而她这个当奶奶的,也一次一次被慕迟大逆不道的种种行为弄得丢失盼望。
可是宋浮晚这个姑娘,却说相信慕迟会变得越来越好。
*
晚饭时候,慕迟没有回来。
李医生按点儿来给慕迟治疗,却扑了个空。
打发走了李医生,宋浮晚给慕迟发微信:【慕迟,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一分钟之后回复:【怎么?你想我了?】
宋浮晚:“……”
气得不理他了。
等宋浮晚洗完澡出来,吓了一跳。
慕迟回来了,正坐在窗前吸烟。
宋浮晚走过去,拿起手机,望着他的背影:“你吃饭了吗?”
慕迟连头都没回,夹着烟的手垂放在轮椅上:“你又想给我煮方便面吗?”
宋浮晚:“……”
宋浮晚偷偷撇了撇嘴巴表示不满,然后她走过来。
慕迟从窗户中看着宋浮晚的影子。
来到身边,一股兰花香靠近,冲淡了烟草的味道。
宋浮晚说:“李医生来了,你不在。我帮你按摩好不好?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慕迟轻笑,偏过头:“宋浮晚,你最近总想讨好我,是喜欢我?”
两人四目相对,慕迟眉眼挑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宋浮晚则是深深蹙眉,脸有些红。
慕迟继续说:“还是又有求于我?”
宋浮晚深呼吸:“我无所求,只是觉得你的按摩不应该总是中断。”
慕迟冷嗤。
宋浮晚又说:“慕迟,我也不喜欢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们的协议到了期,我就走。”
慕迟手指微顿,烟灰掉落。
稍后,他失笑出声:“走吧,我看看李医生的徒弟水平怎么样了。”
*
两个人来到按摩室里,慕迟躺到按摩床上。
宋浮晚第一次代替李医生,还有些紧张。
她将慕迟的裤管挽到膝盖处,然后开始凭着之前的记忆和练习给慕迟按摩。
两个人没有说话,因为宋浮晚的手一直占着,也没法用手机。
按摩完成,宋浮晚帮他涂了药膏,等待药膏吸收。
这才终于得了机会。
她看向慕迟,慕迟眼皮微阖,却在她看向他的时候,缓缓睁开。
宋浮晚眨眨眼睛。
慕迟轻轻闭了下眼睛,直接戳破她的意图:“我最讨厌拐弯抹角的人。”
宋浮晚愣了愣,也不傻,慕迟是猜到她绝对有事。
宋浮晚也不再绕圈子,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慕迟,如果你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可以站起来,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慕迟盯着宋浮晚那双清透的眸子,那里似乎总有微微的光芒闪现。
“秦帆找你了?”慕迟拧眉,觉得不可思议。
宋浮晚也是讶异,随后承认:“是,秦医生找过我。他说,他的康复计划,你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可以痊愈。”
慕迟盯着宋浮晚沉默半晌,没有表情:“宋浮晚,你觉得百分之二十的希望很高吗?这些年,那些声称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八十的治疗,你觉得我没有尝试过吗?!”
慕迟的声调不高,但是宋浮晚听得出他的声音在发抖。
宋浮晚清眸隐隐颤动,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无声流动。
原来慕迟不是不想尝试吧。
他只是害怕。
他害怕这一次的信赖,会跟之前那些年的无数次一样,在流干了汗水之后,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
宋浮晚心里有点儿疼。
是啊。
她想错了。
慕迟不是不想站起来,他是最想站起来的那一个。
他怀着多大的希望,投入到每一次的康复治疗当中。
满以为付出会有回报,可是一次一次都是倒下。
都是治疗计划的落空和无效。
一个受够了失望和付出了太多却无所得的人,怎么能要求他对每一次尝试都跃跃欲试呢?
两个人沉默着。
宋浮晚越想越觉得,在她没有来到慕迟身边的那些日子,慕迟曾经为了康复而付出的努力,肯定无法计算。
慕迟以为宋浮晚还会啰嗦些什么,毕竟这个女人那么聒噪。
但是沉默了半天,宋浮晚没有继续说话。
许久,宋浮晚垂下了眼眸,在手机上打字:“慕迟,对不起。既然你不想,那就不试了。我们不当试验品。站的起来或者站不起来,你都是我宋浮晚的恩人。你开心就好。”
慕迟怔住,望着宋浮晚仰起来的那张生动的脸,那么柔顺地微笑着。
宋浮晚笑了笑,低下头,检查药膏是否被吸收。
接着开始用手指轻轻打圈按摩,仿佛刚才的谈话并不存在。
*
转眼又到了周五。
宋浮晚下班之后去找徐影。
想着明天不用上班,所以打算今晚多花点儿时间研制护肤品。
晚饭的时候和徐影母女一起吃了鸡公煲。
到九点多的时候,徐影来敲门:“小晚,很晚了,先回家吧,不要这么辛苦。明天再来研究。”
宋浮晚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实验室,然后就锁门下了楼。
和徐影她们道别,宋浮晚沿着路边走向公交站牌,现在还能赶上末班车。
花店这条街不太宽,也不太繁华。
今天她和慕迟没有联系,早上也没有碰面,因为慕迟连早饭都没吃就被向虔接走了。
他是因为她帮着秦帆劝他,所以生气了吗?
正出神想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身旁停下,车门迅速打开。
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男人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