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d市,白天哪怕出了太阳,也会有点冷。
尽欢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跟在陈风明身后进了靓悦一间高级包厢的门。
里面开了空调,穿着外套反而还有点热。
尽欢出现的时候,瞬间吸引了包厢里所有人的视线。
少女哪怕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头发高高扎成马尾,白净的脸蛋依旧漂亮得不可思议,身上带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干净气质。
原本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紫发少年,不由得放下长腿坐直,一双狭长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尽欢,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弯了弯唇角。
包厢中间的光线明亮,而安濯所在的位置光线昏暗,他的脸庞若隐若现,神情看不大真切。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过来坐。”
尽欢视线一转,走到安濯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包厢里坐着十来个少年少女,有人还在吞云吐雾,香烟的气味浓郁,尽欢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眉。
她不喜欢闻二手烟,人类的身体闻多了容易致癌。
安濯将手中没有抽完的烟放在烟灰缸里按灭,“郁子蓁,你能不能喝酒?”
尽欢点头:“能。”
安濯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会玩数七吗?”
尽欢摇头:“不会。”
“我教你,很简单的一个游戏,所有人从一开始按顺序数数,到七或者七的倍数不能说出来,要换成拍自己的大腿,不小心说出来的人要罚喝酒。”
此话一出,整个包厢都寂静了一瞬,安濯的狐朋狗友都惊愕地看着他,惊疑不定的视线在他和尽欢之间来回打转。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安濯叫过来的美女,然而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安濯如此耐心地给对方解释这么简单的一个游戏的规则。
安濯是谁啊?
是d市首富的独子,从小就是嚣张跋扈的存在,说话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从来只有别人上赶着舔他,什么时候见到过他对别人有好脸色?
怎么今天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来了,迫不及待的反而是他们的濯哥呢?
濯哥以前谈过那么多个女朋友,也有过和尽欢一样看起来清纯的乖乖女,也不知道游戏规则,濯哥可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地解释过。
当然,她们也没有尽欢漂亮。
尽欢,觉得这个游戏很简单,于是点头:“我听懂了,现在开始玩吗?”
安濯看着她,少女漂亮的狐狸眼里依旧是一片清澈平静,他的舌尖抵了抵上颚,低低地笑了声:“嗯,现在开始玩。你们有谁想要一起?”
狐朋狗友们立马附和。
“我!”
“我也来!”
“我给你们倒酒。”
于是最后统计人数,参加数七游戏的人有七个。
安濯第一个开口:“1。”
尽欢第二个:“2。”
陈风明紧接着:“3。”
……
到“28”的时候,陈风明脑子转的不快,脱口而出,于是成了第一个受惩罚喝酒的人。
他很爽快地喝了一杯酒,开始新一轮的数七:“1。”
……
安濯看着尽欢,忽然发现,她的脑子是真的好,有的人已经喝了两杯酒了,而她还一杯酒都没有喝过。
虽然他也没有喝过,但是心里像是有一只爪子在不停地抓挠,让他的心脏有些发痒。
他叫尽欢来的目的,可不是单纯地和她一起玩游戏。
然而少女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张白净的小脸有些认真,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上课时也是这么认真。
安濯不由得感叹,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她别这么认真。
尽欢是突然意识到,安濯叫她过来玩这个游戏,或许目的并不单纯。
当看到安濯似乎是不小心说出七的倍数后,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杯酒,尽欢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也“不小心”说出七的倍数喝一杯酒。
这时一个银色头发的少年也许是喝多了,有些上头,竟然看着尽欢笑着说道:“哎,小美女,你穿这么多,不热吗?要不把外套脱了吧?”
银发少年混惯了,口无遮拦,眼神也是毫不掩饰,**裸地盯着尽欢的领口,淫|邪的目光让尽欢忍不住皱眉。
她刚想说话,安濯已经将手中的酒杯扔到银发少年的脑袋上,语气阴沉:“别在我面前耍酒疯。”
银发少年捂着额头,后知后觉面前还有个安濯,立马冒了冷汗,连忙认错:“对不起濯哥,我错了,我有点喝醉了,你别生气。”
安濯声音冰冷:“滚。”
银发少年立马起身点头哈腰:“好的我这就滚。”
少了一个人,数七的游戏中止。
尽欢闻着空气中的烟味,莫名觉得很不适应。
她来这里,本来是为了安濯,然而这一刻,忽然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她知道安濯的性子,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多喜欢一个人,身边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今天的场合和发生的事情,以后会层出不穷。
安濯今天可能心情好帮她说了一句,以后却不一定会每次都帮她说话。
尽欢之前以为自己可以忍耐,然而现在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没必要这样委曲求全。
毕竟现在赌场的人没有再上门闹事,郁家似乎不用太着急还债。
想到这里,尽欢忽然起身:“我去下厕所。”
安濯下意识说道:“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我可以问服务员。”说完,尽欢转身,留给安濯一个纤细的背影。
尽欢刚走出包厢的门,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昏暗的光线里,那人的身影有些朦胧,只看得出高大挺拔的身形轮廓,然而不知为何,尽欢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男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走到她面前,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在一旁的墙壁上,低头看着她,琉璃似的瞳孔像是夏夜的星空,璀璨而深幽。
光线昏暗,两人的脸庞离得太近,尽欢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够看到他的眼神,灼热得几乎偏执。
“郁子蓁。”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