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有点不太适应当成小孩一样被扶渊抱在他的怀里,因为他的身体现在太过柔软,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以为扶渊会抱着她走出幻境。
然而过了一会儿,扶渊停了下来。
尽欢能够感觉得到他们还在幻境里面,有些迟疑地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他们来到了一片偌大的湖泊前面。
扶渊将她放了下来,低头垂眸,看着清澈的湖面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佼佼乌丝,朱唇降脂匀。
一身大红的嫁衣衬得肤色如凝脂一般白嫩,金光灿灿的凤冠下是一张如精心雕刻的白玉一般精致的容颜。
他看得眼神有些怔愣,心跳都停拍一瞬。
“扶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尽欢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视线,跟着往湖面上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缩小版的扶渊。
是她现在的样子。
和真正的扶渊相比,缩小版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小孩,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看起来漂亮又可爱。
或许是眼神和神情的缘故,“他”一眼就能够看出不是真正的扶渊。
扶渊顿了顿,难得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没等他开口说话,一路跟着他们的潮夜又不甘寂寞地开口了。
“啊,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混蛋扶渊!你这个变态,连男人都不放过!小狐狸,你赶紧离他远点!”
潮夜看到湖面上自己凄惨狼狈的模样,十分悲愤。
扶渊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潮夜瞬间噤声。
嘶……
明明是女子的模样,为何扶渊的眼神还是那般恐怖?
冰冷淡漠的杀意,让人心底生寒。
如果说凰绫的涅盘真火是极致的热,那扶渊的杀气就是极致的冷,让他不禁想到了神界的那位……
潮夜心头一跳,连忙摇头。
他怎么会想到他?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
尽欢没有去看嘴上总是咋咋呼呼,但轻易就能够被噤声的潮夜。
这位青丘小太子好像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少年,看着高贵不可侵犯,实际上很容易炸毛,却又不会真的对他们心生怨怼。
她仰着头看着扶渊,觉得脖子有点酸。
可恶,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
明明大家都进幻境了,她都变成男的了,怎么不让她变大一点,而是变成这么一小只?
可恶的鲲。
还有她果然运气不好。
“我们赶紧出去吧,在这里待太久的话,会被鲲吞掉化成墨冰的一部分的。”她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扶渊低头看着尽欢,弯腰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好。”
然而此时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是你们,扶渊师祖呢?”
尽欢闻声望去,看到一个紫白色衣裙的女子和一个竹青色长袍的青年并肩而立,有些错愕。
他们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幻境幻化出来的?
两人正是天山弟子,掌门明若之女明月,和大师兄风溯。
明月看到尽欢时,无比惊愕,在她和扶渊之间来回打量,随即神情变得愤怒。
“你竟然敢引诱扶渊师祖,还生下孽障!”
尽欢:???
谁?谁是孽障?
明月像是一只愤怒的小鸟,提着剑冲向他们,似是要将他们尽数斩于剑下。
没等扶渊有所动作,风溯先动手阻拦突然发疯的小师妹。
“小师妹,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幻境,事实应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幻境两个字让明月稍微冷静了下来,只是看着扶渊的眼神依旧很不和善。
她没有认出披着“南书”外表的女子其实是扶渊本尊。
扶渊神色淡然,并没有在意她,而是看着风溯,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会进入幻境?”
风溯不知为何,竟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神,微微垂眸,低声道:“我和小师妹一句跟着扶渊师祖,中途跟丢了,没想到忽然听到一道陌生的鸣叫声,再次睁眼,便出现在了这里。”
明月惊疑不定地看向被扶渊抱在怀里的尽欢,试探性地问道:“他是不是扶渊师祖?”
潮夜连忙说道:“当然……”
扶渊打断:“他是。”冷冷地扫了潮夜一眼。
潮夜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心里不停地辱骂扶渊。
尽欢不知道扶渊想干什么,但还是乖巧地闭上嘴巴没有说话。
虽然神情看起来软糯了些,但这不说话的样子恰巧和扶渊平时的性子相符合。
扶渊自小就不爱说话,懒散,能躺着睡觉就不打坐修炼,然而在别人看来却是清冷淡漠的性子。
明月虽然不喜欢尽欢,反对自己从小仰慕的扶渊师祖却十分尊崇,立马变成一个有礼貌的天山小师妹,对着小扶渊模样的尽欢认真地道歉。
“对不起,师祖,我先前误会了你与这名女子的关系,多有冒犯,还望师祖不要怪罪。”
尽欢看了她一眼,学着扶渊说话的语气,淡淡道:“嗯,无事。”
风溯忍不住抬眸看了尽欢一眼,微微抿唇,心思微动。
明月看着小孩模样的“扶渊”,有些蠢蠢欲动道:“师祖,还是让我来抱着你吧。”
尽欢果断拒绝:“不用。”
明月对她的不喜她能够看出,她昏了头才会和她亲近。
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明月对她的不喜太过明显,她的心里对明月也有些排斥憎恶的反感。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尽欢微微有些惊愕。
虽然知道一个人讨厌自己,她也会随之讨厌对方。可她以前从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憎恶情绪,就像是……
尽欢微微蹙眉,莫名有些烦躁。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潮夜看着尽欢,欲言又止。
他也想抱小狐狸,可是臭男人好凶,他不敢开口。
可恶。
那只鲲怎么一点用也没有,只会制造幻境,又随便将人拉进幻境,却不能直接杀人。
鲲似乎听到了他心底的怨念,下一秒,他们周围忽然涌现许多“人类”。
“新娘子,你该回到花轿上,别误了拜堂的吉时。”
先前的喜娘笑着走向扶渊,像是看不到其他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神情诡异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