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在贤妃的身上,却让她冷得身体微微颤抖。
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和叶清秋对视上。
对于叶清秋,贤妃并不是一无所知。不只是前朝的文武百官,她们后宫的嫔妃也无一不惧怕他。
“奸相”是对叶清秋最好的简述,没有人敢得罪他,哪怕她是皇上的宠妃贤妃。
贤妃还记得父亲曾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女儿,你性格娇纵,在后宫里,是皇上的宠妃,有皇上的宠爱可以随心所欲,甚至能够让皇后没脸,但唯有一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得罪,否则,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他就是皇上跟前唯一的红人,丞相叶清秋。”
众所皆知,如今的皇上和叶相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没有薄奚峥的赏识和力排众议,就没有如今的奸相叶清秋。没有叶清秋对薄奚峥的唯命是从,薄奚峥如今也不会大权在握。
贤妃虽然娇纵,但也知道父亲的话不是诓她,所以入宫后的这段时间里,她都避着叶清秋,不敢和他同时出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他。
一个是皇帝在前朝的红人,一个是皇帝在后宫的宠妃,彼此对上,贤妃难得没有自信能够比得过一个男子。
她清楚地知道,在薄奚峥的心里,女人是比不上皇权,自然也比不上为他鞠躬尽瘁的重臣。
所以贤妃咽不下气跟薄奚峥告状时,并不敢提起叶清秋。
她也不认为叶清秋和尽欢会有什么私情。
一个前朝正得皇上重视权势滔天的臣子,一个后宫不得宠没有权利的皇后,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贤妃自动忽略了那天叶清秋面对尽欢时恭敬有礼的态度。
而此时她和叶清秋擦肩而过时,她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极低地传来。
“贤妃娘娘,尊卑有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吧?”
什么?
贤妃蓦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叶清秋。
青年背影挺拔孤傲,一身绯衣鲜明,像是冬日雪地里迎寒独自盛开的红梅,颜色灼烈却又清冷淡然。
贤妃抓紧手中的食盒,纤细的指骨用力到泛白,心里惴惴不安。
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该说不该说?
她惊疑不定地站了许久,直到身边的宫女提醒,才如梦初醒般快速迈步走进御书房。
……
叶清秋从御书房出来后,没有往宫门口走去,而是去了御花园。
自从月初时无意间在御花园碰到尽欢,他现在每次进宫,都会来御花园走走。
仲春二月,御花园百花开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桃树枝条开满了粉白色的花朵,一簇簇拥挤在一起,娇媚动人。
叶清秋的视线在花丛中流连,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他最想要看到的那朵花。
今年的花朝节定在二月二十五日,就在三天后。
宫里历来每年二月都会在御花园举办花朝节。
花朝节一般是皇后操办,没有皇后就是长公主或者是大长公主,其次才是嫔妃。
薄奚峥前两年的花朝节却是让杨贵妃操办花朝节。
对于这种无意义的节日,叶清秋向来不会参加,然而此刻看着这些艳丽的花朵,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张比百花还要娇艳动人的脸庞。
她皮肤白嫩,冰肌玉骨,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狭长,眼神清澈灵动,安安静静望着你时,让你的心跳都乱了频率,甚至忘了呼吸。
叶清秋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假山,正要转身,忽然听到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花晚,再推高点。”
尽欢坐在秋千上,双手抓紧绳子,兴奋地叫着花晚。
她很喜欢这种在空中腾飞的感觉。
花晚站在秋千后面,并不敢用力推动秋千,“娘娘,不能再高了,你要是甩下来,奴婢可就罪过了。”
有一个整天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小宫女跟在身边,尽欢并不是很开心。
没有说花晚不好,只是她更喜欢没有拘束的自在生活。
但是现在除了花晚,尽欢也找不到第二个陪她来御花园荡秋千的人。
其他宫女们可没有花花晚忠心又聪明。
“你再高一点点嘛,我不会摔下来的,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呀。”尽欢软声细语地哄着花晚,殊不知在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的叶清秋的耳朵里,像极了在撒娇。
他抿了抿薄唇,唇角微微上扬,走到花晚身边,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伸手帮忙推动秋千。
花晚捂着嘴,眼睁睁看着叶清秋用力推动秋千,让尽欢体验了荡得更高的快感。
尽欢没有回头,并不知道帮她推秋千的人已经换个一个,正高兴地说道:“对,就是这样,花晚,没想到你的力气还蛮大的嘛。”
花晚支支吾吾,一边担心尽欢会甩下来,一边又担心会有人看到他们。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微不可察地叹息。
但是尽欢只荡了三次高处的秋千,第四次她感受到了秋千的速度越来越慢,连忙问道:“花晚,你没力气了吗?”
然而回答她的是青年低沉磁性的声音:“回娘娘,微臣还有力气,只是怕秋千承受不住,会让娘娘你摔落下来。”
“不会……”等等。
尽欢回头,不期然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型狭长优美,眼眸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
青年墨色的长发用一支木簪简单地绾起,精致的碎发搭在白皙饱满的额头两侧,下颚线条精致流畅,那张削薄的红唇微抿,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长身如玉,肤色被春光与绯衣映得皙白。
模样清隽,气质清雅出尘。
不禁让人想到一句古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尽欢有些惊讶,下意识想要从秋千上下来,“叶相,怎么是你?”
尽管两人这几天一直在飞鸽传信,字词句间暧昧缠绵,但面对面相见,这才是第三次。
叶清秋放下双手,眉眼像是被明媚的春光晕染,神情格外温柔。
“微臣无意间走进御花园,想欣赏春日百花争艳的美景。”